赵顺儿指着狐狸脖子上清晰的牙印，“不知道被什么咬死的。”

这三只狐狸当初在饲养场就是被看门狗咬死的，朋友便顺手送给赵顺儿。

她怎么也没想到竟解了她眼前的困境。

杨蓉凑近看了下。“国宝，你看还真是！”

赵国宝将信将疑看了眼，也清晰看到三只狐狸脖子上的咬痕。

“咱家这是走狗屎运了？”

赵顺儿乌眉一皱，噘嘴委屈看着她爹。“怎么是狗屎运！”

“明明是好运。”

赵国宝嘿嘿一笑，晒黑的脸上漫上一层红晕。

“咱们家这是因祸得福了！”杨蓉欢喜道。

赵顺儿分出一只狐狸给杨蓉，“娘，拿这个去换药给爹。”

食不果腹的年代，一只狐狸能换不少钱。

“你在家待着，娘去去就回。”

杨蓉拎着狐狸快步朝牛大夫家而去。

赵顺儿父女二人在附近拾了些柴火抱回家，正赶上杨蓉进门。

赵顺儿一眼就看出本来喜气洋洋出门的杨蓉，黑着一张脸回来。

“娘，咋啦？”

杨蓉犹豫半天还是说了出来。

“我去牛大夫家的路上，遇见大姑子了。”

原来是撞见赵家人了。

赵顺儿起锅烧火，“她说什么了！”

杨蓉一五一十说：“大姑子让我们拿那两只狐狸去孝敬婆母。”

“凭什么！”赵顺儿丢句狠话。

赵国宝不好说亲姐姐的坏话，低声道：“不用管她。”

从前赵国宝都会劝家人忍一忍，现在的他逐渐对赵家人也产生了抵触。

杨蓉见状，拿起地上的一袋粮食。

“这是牛大夫家给的。”

赵顺儿愣了下，杨蓉接着说：“牛大夫说狐狸肉在镇上能换一两银子，药钱用不了这么便给了我一袋黍米和小米抵账。”

赵顺儿一家现在紧缺这些，牛大夫是个好人不愿占他们便宜。

“拿了几天药。”赵顺儿问。

“十五天的。”

吃了这些药，赵国宝的伤也快好的差不多。

赵顺儿起锅烧水做了锅稀粥，又点燃另一个灶台，将洗干净的兔子肉放到里面爆炒，家中没有多余调味，她便将捡来的野菜一同放到锅里，加上盐巴不到一会儿就炖出了肉香。

杨蓉帮忙打下手，将两只狐狸分成四分，用盐腌好挂在撑墙的柱子上。

街坊四邻都以为赵顺儿一家这时八成是坐在院里啃树皮，却没想到竟从老宅飘出肉香。

一条街外的高玲趴着墙往外瞅。

“娘，老三家的烟囱冒烟了。”

“你说他们没有吃的，做啥了呢？”

高老太太搬了桌子在院外准备吃饭，听见儿媳这话冷啐了一口。

“能吃啥，山上除了野菜就是啃树皮呗。”

“穷的叮当响，谁家会借粮给他们。”

高玲进屋帮忙给每个人的碗里呈上稀粥，“别到时候让我们去替他还债。”

高老太太夹了些咸菜给大孙子。

“白纸黑字，欠了高利贷也跟咱们没关系！”

话音未落，赵代娣满面春光从外面走进来。

“娘。”她看到桌上的东西，嫌弃的撇嘴。

“还吃这个干嘛，一会儿老三家的就要给我们送肉了！”

她一屁股坐在桌子旁。“这肉可是我讨回来的，怎么说也得给我一只。”

高老太太不悦的看着女儿。“青天白日，你混账了！”

赵代娣惊愕道：“娘，你还不知道呢！”

“知道个屁！”

赵代娣每次都等饭点以各种名义过来蹭饭，早已经让高龄厌烦不已。

“大姑子，既然你要吃肉，今天就不用给你盛饭了吧！”

赵代娣白了她一眼，“我吃我弟弟家的粮，我娘还没说啥！”

高玲刚要说话，赵国全拉了她一把，高玲这才没继续说什么。

这面话头刚落，门口传来脚步声。

高老太太看到来人不悦的瞥了眼，“许婆子，这个点不在家吃饭，爬我家墙头干啥子！”

许婆子是村里有名的大嘴巴，和高老太太一早不对付。

她阴阳怪气的说：“我就来看看。”

“听说你把老三家赶出去了。”

“跟你有啥关系，没事赶紧走！”高老太太不满道。

许婆子一点没生气，反而笑呵呵的继续说：“我看这国宝真是没心肝，刚分了家就吃香喝辣也不管老娘了。”

高老太太放下筷子，“你胡说个啥！”

许婆子奸计得逞，忙不迭道：“老姐姐你不知道啊，国宝家的肉味满村都能闻到。”

“听说还送了牛大夫家一只肉狐狸，你说说他怎么不先给老妈拿来尝一口呢！”

高老太太一听噌的一下窜起来。

“小王八羔子！”

赵代娣随后起身，在高老太太跟前撺掇。“娘，我早跟你说了。”

“我看就是老三媳妇瞒下来的！”

“这个娼妇！”高老太太怒不可遏，抄起院子里的锄头就朝老宅而去。

这面赵顺儿刚将饭菜摆上来，高老太太就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大骂。

“你们这些王八羔子，有了好的不知道孝敬老娘，偷着吃，你们小心烂肠烂肝。”

赵国宝听了忙出门，“娘，你胡说什么呢！”

“胡说啥，你们这吃香喝辣，留老娘我吃糠咽菜，是觉得我好欺负是不！”

“我说你们怎么要分家，原来是发达了！”

杨蓉不甘示弱，“难道不是婆婆你赶我们出来的吗！”

高老太太咒骂：“你个小娼妇，鼓动我儿子不孝亲长，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赵国宝受伤，根本挡不住膀大腰圆的高老太太，眼见杨蓉就要被打，赵顺儿也不藏拙。

她趁没人注意，一脚踹断撑墙的木杆，失去支撑墙体在高老太太眼前轰然倒塌。

一块不长眼的不知从哪飞出来，正好砸在高老太太头顶。

“哎呦喂！”高老太太倒在地上惨嚎。

赵顺儿拍掉手上的泥土，拉着父母和高老太太保持一定距离。

赵国全一家和赵代娣跟来，就见老娘的倒在地上。

赵代娣也不顾高老太太的伤，进了院子就要去抢腌好的狐狸肉，被赵顺儿伸脚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赵国全还没来得及扶起老娘，高老太太已经推搡起他，“还不快去拿肉！你个蠢货！”

赵国全刚一起身，赵顺儿已从屋里拿出协议，当着众人亮出。

“大伯，分家的时候我们三人一粒大米都拿，现在这些吃的跟你们没有一点关系。”

“怎么没有，你爹是我们赵家人，不管得了什么都是我们赵家的。”赵代娣叉腰说道。

赵顺儿并没反驳，而是问：“大姑一个的嫁出去的姑娘，有什么资格管赵家的事？”

赵代娣反驳，“嫁出去，我也是赵家的女儿！”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赵顺儿用她的话回击给她。

高氏眼见儿女都败下阵，从地上起来就撕打赵国宝。“你个不孝子！今天老娘打死你！”

村长闻声而来，见他们这幅样子，怒斥道：“都给我住手！”

高氏一见村长来，坐在地上哭诉起来。“村长你给评评理，老三家的得了这么好的肉不孝敬我，自己留着吃了！”

村长看向赵顺儿一家。

赵顺儿见字句递上去，“村长，分家前我们已有协议，每年只要孝敬祖母二两，剩下两家各过各的，互不干扰。”

村长看了眼协议，反问高氏，“当时已经商定好，你又闹什么！”

高氏眼见到嘴的肥肉，哪能轻易让它飞了。

“村长，老三家今天刚分家，就这么快发达，肯定是分家前就藏着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