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夫赶忙上前号脉，过了一会儿才满面喜色的说道：“退烧了，脉象稳定下来了。”

听见这话，悬着一颗心的几人总算松了口气。

“连文轩有救了？”赵国宝最先问出口。

牛大夫重新开了张方子，“我调整药量，只要不再发烧，就度过危险了。”

几人走后，连文轩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看到赵顺儿的瞬间紧张的双眼放松下来，他伸手揪住赵顺儿的衣袖。

“小媳妇，我头疼。”如病弱的动物，全心依赖赵顺儿。

“一会儿吃了药就好了。”赵顺儿用冷帕子不停替他擦拭额头，温柔的说。

连文轩一翻身，抓着赵顺儿的手抱在怀里。“小媳妇，我会不会死。”

赵顺儿被他逗笑，“当然不会！”

连文轩见赵顺儿笑了，也跟着傻笑。“我不会死了！”

“我又能天天和小媳妇在一起了！”

赵顺儿笑意加深，被人依赖有时倒会让人感到满足。

“嗯，等你好了，我们永远不分开。”赵顺儿顺口哄着的话，却被连文轩记在心里。

他见赵顺儿要走，赶忙拉住她的衣袖，眼神如同被抛弃的小动物一样可怜兮兮。

“小媳妇不要走，文轩怕怕。”

赵顺儿不管怎么说，连文轩好像能感知到什么一样，始终不肯松开。

牛大夫见状劝解道：“他也怪可怜的，连大娘现在一点消息没有。”

“他又这个样子，村里除了你谁也不会真心照顾他。”

“不如这几日你先帮着照看一下，等连大娘回来一切都好说了。”

连文轩毕竟像个智力只有几岁的孩子，生病的时候最需要的便是信任的人。

赵顺儿终究没有狠下心。

“好吧。”

也许是赵顺儿无微不至的照顾，也许是连文轩身体强健，没用三日，他已经好的差不多。

可这么多天，连母却一点消息没有，像是人间蒸发，从有人见她离开福全镇后，便无影无踪。

赵顺儿这一日如往常吃过早饭，便去照顾连文轩。

半路上正巧碰见高老太太。

高老太太远远看见赵顺儿立刻变得阴阳怪气起来。

她故意提高嗓门让路过的村民都能听见，“这一大早还真晦气，一出门就遇见个丧门星。”

赵顺儿停下脚，冷眼看着高老太太，“祖母这是说谁呢!”

高老太太伸出粗粝的手，指着赵顺儿。“还不是骂你个不知廉耻的死丫头。”

“别以为现在住的远了，我就不知道你们做下的好事。”

“全村现在都知道你是不要脸的贱货！天天和个男人勾勾搭搭，混在一起。”

赵顺儿小心又小心，还是没想到会被人造谣生事。

“我和文轩有亲事，正巧连大娘不在家，我自然有责任照顾文轩。”

“呸，放你娘的狗屁，说的天花乱坠，不过就是放荡贱货。”

不少村民站在一旁，也低声嘀咕着。

“可不是吗，好好的大姑娘，天天伺候个没成婚的男人，传出去让人说咱丙东村不知廉耻！”

高老太太平时很少吵架时会遇见同意自己观点的人，此刻听村民这样说，更是得意洋洋。

“连文轩那个傻子八成连被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吧！”她嬉笑着和旁边妇人胡说。

赵顺儿知道这顶大帽子要是扣下来，她一家人将来就不用在村里做人了。

她不怒反笑，“祖母，你说的真真的，好像这些都是亲眼所见似的。”

高老太太呸了一口。

“我养了你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赵顺儿讥讽起来：“祖母是什么人我也一清二楚。”

“对了，我记得昨天牛大夫好像跟我说看见祖母趁天黑偷摸去了连家院子，顺走了连家不少的东西。”

连家院子里的土豆和野菜高老太太早已经惦记上了。

她想着连母不在，连文轩卧病在床，若是趁赵顺儿也不在的时候进去拿上一些，肯定不会被人发现。

所以她昨晚故意守在连家门口，等赵顺儿离开就钻狗洞进了院子，偷走十几个土豆和一包野菜，没想到却被换班的牛大夫全都看到。

“哎呦，高老太太，你怎么能偷人家的东西！”

村里有和高老太太不对付的已经开始数落起她。

“放屁。”高老太太也不甘示弱。

赵顺儿说道：“牛大夫亲眼所见，祖母还要抵赖！”

高老太太眼见不好，就要拔腿开溜，已经有好事的上前抓住她，要带她去见村长。

没有赵顺儿的事，她立刻拿了东西回家。

一进门就看见杨蓉拿着扫帚正准备扫院子。

“娘，我不去连家了。”赵顺儿说着赌气进屋。

杨蓉这几日也听见村里的传闻，知赵顺儿因为什么不痛快。

“国宝，还是你去照顾连文轩吧。”

家中只有赵国宝一个男人，重任只能落在他的肩上。

赵国宝也心疼女儿，他也不含糊。“这事交给我，日后和连文轩保持点距离就好。”

杨蓉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连大娘这是怎么了，我这心里总是不安稳。”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粗粝的男声。

“是不是赵国宝家！”听语气对方一点不客气。

三人出屋，门口站着一个腰间挎刀，身穿捕快衣服的莽汉。

“这位官爷，我是赵国宝。”赵国宝唯诺走过去。

“是你派人寻找连秀莲？”

赵顺儿这才知道连文轩竟是跟母亲姓。

“连秀莲怎么了？”赵国宝有些担心连母犯了事连累他们一家。

“连秀莲死了！”衙差不带任何感情的说。

死了！

赵顺儿就算怀疑连母可能遇见危险，却怎么也没想到连母竟然死了。

“快点收拾下，跟我一同去认尸。”

赵家三人一时间没了主意，最后还是赵国宝先想到去找村长。

村长也没想到连母竟丢下连文轩就这样走了。

“国宝，这件事还是你去吧，连文轩那个样子去了也没什么用。”村长最后拍板。

赵国宝没法，只能跟着衙差去了邻村认尸。

等他回来，已经傍晚，赵国宝进了屋，找来妻女二人。

“我看了，真的是连大娘，听说是失足摔死的。”

赵顺儿双手握拳放在腿上，心中乱成一团。

赵国宝像是思考了很久，最终下定决心说了出来。

“连家现在只剩连文轩这孩子了，我们不管怎样都有义务承担起照顾他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