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战王已经成婚那么久，竟还照旧为国师大人准备参加宴席的衣裙。”

“国师大人表面上对战王爱答不理，也没见退货呀……我瞧着，这才叫两情相悦！”

“嘘——质疑皇上和太后钦点的婚事，不想要脑袋了？”

几个宫女霎时噤声，齐齐倒下睡去。

而在黑暗里，一双眼仍旧明亮。

翌日清晨。

小宫女跑出炼丹阁，直接去了皇后殿中，将此事告诉皇后。

皇后安心了许多。

“看来齐清雪还对慕容渊念念不忘，这倒是个好事。”

“那我们的计划？”

翡翠经过几日的沉淀，已经恢复了平时温柔乖顺的模样，将两碟糕点端到皇后的手边。

皇后本不喜甜腻，但这几日对儿子的忧心，让她不得不多吃些甜腻的东西，以按捺住焦躁的心，她捏了一块糕点，平静的嘱咐。

“最好一次成功，苏家，到底也不是什么好惹的。”

“是。”

翡翠悄然退去。

炼丹阁的小宫女也匆匆离开。

平静的皇宫里，早已经暗潮汹涌，一双双眼睛从黑暗里探来，静待时机咬死对手，一环套一环，一人吃一个。

……

后日宫宴。

皇后特意将宴席摆放在御花园，遍请命妇女眷们。

一来是因为日头正好，二来，她还需要帮皇帝安抚几家躁动的朝臣，忙得不可开交。

皇后无暇顾及齐清雪，也怕走得太近被人看出端倪。

只派了翡翠过去招待。

翡翠借口国师大人地位尊崇，将她的位置安排在皇后身侧，恭敬为她送来可口的糕点，跪在地上为她斟茶。

沸水卷了茶水，变了颜色。

翡翠垂着头，再次见到齐清雪，还是想起竹林里那可怖的场景，指尖还是忍不住颤抖，胃里翻腾，但还是耐着性子道。

“皇后娘娘会给您诚意的。”

“不必。”

齐清雪不喜热茶，只挑着水果，扬起袖口叫她看，“皇后娘娘送来的衣裙甚是妥帖，我很喜欢。”

言外之意，她已经倾斜向皇后，准备下次合作。

而在翡翠得知的消息里，齐清雪根本就是因为拒绝慕容渊，才选了皇后的衣裳，这算不上是什么诚意。

她敷衍着点点头，回到皇后跟前，又是另外一番说辞。

“齐清雪虽然穿上了娘娘您准备的衣裳，怕不过也是为了跟战王置气。”

“她口头上迟迟不答应，肯定还是我们诚意不够。”

皇后信以为真，同翡翠耳语，安排事务。

而齐清雪却有些坐不住。

好不容易能离开炼丹阁，来到这花团锦簇的御花园，她怎好只在这里坐着当雕像？

她起身，舒展了身子，决定到池塘边去喂喂鱼。

宫女递给她一些鱼饲料，恭敬的跟在她身后。

池边清净，没什么人。

齐清雪脸上也多了几分惬意，慵懒的扔着鱼食，看着满池塘锦鲤围聚在池水旁，红彤彤一片，十分喜庆。

直到一声冷嗤从背后响起。

“我以为国师大人会用王爷准备的衣物呢。”

苏玉媚款款而来，她一身锦衣华服，发间步摇轻轻晃，眼里含笑的看她喂鱼，“到底，您于王爷有救命之恩，王爷记挂国师大人，不叫国师大人宴会出丑，可是真切的一番报恩感谢之心呐。”

齐清雪掏鱼食的动作一顿。

池里的锦鲤吃完了东西，红彤彤四散去，又融进一片死水的黑暗里。

慕容渊对自己的心思。

而今，竟然只剩下感谢报恩了么。

数日不曾听闻慕容渊的消息，不曾想，再次听说，只是换来又一次的心痛而已。

苏玉媚见她动作一僵，只觉得是戳到她心窝肺管子里，心里高兴，便又补了一句。

“王爷想的是知恩图报，可有的人却想蹬鼻子上脸，想要挟恩图报，想要从王爷手里得到更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国师大人，你觉得这样的人，蠢不蠢？”

齐清雪抬眸，眼底没有半分愠怒，只剩下冷笑。

“此人若是想要挟恩图报，早早和人修成正果，岂还能容不相干的旁人趁虚而入？”

“倒是问出这个问题的人，实在是愚蠢。若真得了幸福，便埋头好好过日子即可，偏偏要寻个旁人做些口舌之争，平白给自己添堵……难不成，战王妃过得并不幸福？”

“……”

苏玉媚自诩是京城才女。

而今，忽然被齐清雪怼的哑口无言。

她的确不幸福！

战王府的夜里黑漆漆如浓墨！

她再怎么收拾院落，都不及齐清雪的院子里日夜换花卉，晨时除清露，夕阳剪花枝，就连被褥都日日晒足时辰，木架不染尘！

她再怎么打扮自己，慕容渊也不肯日日回来见她，明明只隔着两道长廊，却如同隔了两道沟壑……见不到，碰不着！只留她像是孤魂野鬼一样在王府里飘荡，听那一声声虚假的王妃两个字！

她根本无法辩驳！

苏玉媚越想越气，手指将帕子扭曲成团，气得眼眶都红了。

齐清雪看在眼里，只当她是天之骄女，不习惯慕容渊那直来直去的性子，便在这里顾影自怜，只当自己是全天下最不幸福的女人。

慕容渊纵然已经不爱自己。

但总归，他总是以礼待人，尊重他人，便是品性端正这一点，已经胜过这京城里的歪瓜裂枣太多。

不对……

她脑子里帮慕容渊说话干嘛！

他跟苏玉媚过得好不好，干自己什么事情！

齐清雪自己也越想越不痛快，攥紧了半袋子鱼食，决定远离苏玉媚，再去找个清净的地方散散心，想一想离宫的事宜比较好。

可她刚转身。

就见白芷叉腰站在她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呵斥。

“国师大人又怎样！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家王妃，咒我们家王妃和王爷过得不幸福！你的心也太歹毒了点吧！”

“……”

明明是你家小姐先来挑事的。

齐清雪懒得和白芷争辩，迈步想要离开。

不曾想，白芷越想越气，还不依不饶，眼见她要走，直接抬手推她。

“你不能走！你今天要是不给小姐道歉，我就不让你走！”

齐清雪被推得一个踉跄。

身后，便是冷冰的池水。

跌倒之际，齐清雪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说不过就动手，简直不讲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