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

草原十八部大营。

谢桓和斡古儿收到密报。

“什么？！”

察列瞪大了眼：“王越被柳闲的人拦了？！”

斡古儿咬牙：“被抓了？！”

结果，话音刚落。

又有探子狂奔而来。

“大汗！王越……被放回去了！”

察列脸都黑了：“没杀？”

“没问？”

“就……就请去吃了个饭？！”

空气，一瞬间，死寂。

谢桓眼里划过一丝冷光，低声冷笑。

“呵。”

但王越此刻，心里比风还乱。

他回头看了眼凤尾岭的方向，脸色一阵阴晴不定。

——柳闲那家伙，真就这么放他走了。

不杀，不问，不威胁，甚至连一句正经话都没聊。

就那么……请他吃了顿烤肉。

像朋友，又像警告。

更像挑拨。

王越一行人，沿着水路快马加鞭，连夜赶回西齐。

这事，他不敢不报。

毕竟，柳闲的人拦路，把他带走，又放回来。

这事，光是想想，就透着古怪。

回到西齐大营。

王越在王庭复命，隐去大部分细节，只含糊带过。

“大周五皇子，未曾提条件，也未曾威胁。”

“只说……吃顿饭。”

话音一落，王庭内的众人一脸古怪。

有人低声嘀咕：“柳闲这是疯了？”

“还是另有图谋？”

王越脸色不太好看，心里却已经在琢磨。

——不管真假，草原十八部那帮蛮子，怕是已经怀疑死他了。

果然。

王越回完命，修整了两天，便带人再次动身，打算返回草原十八部大营。

可刚到边境，还没进营。

前头，路突然被一排草原骑兵挡死。

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察列。

风刮得察列衣角翻飞，眼神冷得跟刀子一样。

“王使者。”察列冷声开口，“停下。”

王越心里顿时一咯噔，脸色陡然沉了。

“察将军？”他勉强笑道，“什么意思？”

察列冷笑，根本不搭理他这套官话。

“你在大周待了多久？”

“柳闲给你什么好处了？”

“他放你回来，是让你带话？还是让你帮他做事？”

王越的脸，一点点阴沉下去。

“察列。”他声音冷了，“你这是在怀疑我？”

察列眯眼：“不是怀疑，是确定。”

他抬手。

“拿下！”

轰——

草原骑兵瞬间扑上来，刀剑出鞘，杀气扑面。

王越整个人气得差点炸了。

“放肆！”

“我乃西齐使者！你敢——”

话没说完，肩膀已经被人死死按住。

手里的折扇，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这一刻，他是真的明白了。

——柳闲，是真的狠。

一顿饭，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

却把他，直接送进了草原十八部的“黑名单”。

草原十八部大营，大帐内。

斡古儿面无表情，盯着被押上来的王越。

“柳闲和你，谈了什么？”

王越冷着脸，一字一句：“一顿饭。”

“没有其他。”

“斡古儿，你要真觉得，我西齐是柳闲的人——”

“那你现在就杀了我。”

察列在旁边冷笑：“你觉得，不杀你，你就没事？”

“你以为，柳闲是随便请人吃饭的？”

王越目光阴沉。

“你们爱信不信。”

“但今天的事，你们记清楚——”

“是你们草原十八部，先毁了三方盟约。”

“回头，打仗打得再惨，可别怪我们西齐，不出一兵一卒。”

空气一瞬间，安静得可怕。

斡古儿坐在主位，浑身煞气沉沉，双目如刀，死死盯着他。

察列冷笑：“怎么，哑巴了？”

“还是说，柳闲真给了你什么见不得人的好处？”

王越咬了咬牙，抬头冷声。

“本使，问心无愧。”

“我与柳闲，确实只有一顿饭。”

“什么条件都没谈，什么承诺都没有。”

“是他放我回来的。”

“信不信——随你们。”

他直视斡古儿，眼里没有丝毫退让。

“但你们十八部，扣了我西齐使者。”

“算什么？”

“盟友？”

“还是强盗？”

这话一出，四周的草原兵，面色一寒，议论声四起。

斡古儿脸色越发阴沉，拳头攥得嘎嘎响。

察列嗤笑：“好一句‘问心无愧’。”

“那你倒是自证清白啊？”

“拿个证明出来，能让我们信？”

王越怒极反笑。

“笑话。”

“你让我怎么证明？”

“再跑回柳闲大营，让他写个保证书？”

“还是请他亲口来这说一句？”

察列挑眉：“既然没有，那就按我们草原十八部的规矩办。”

他看向斡古儿，低声：“杀了，最干净。”

王越脸色瞬间大变：“斡古儿！”

“你真要做得这么绝？！”

斡古儿脸色铁青，正要开口。

突然——

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密集，迅猛，带着铁甲滚地般的沉闷。

还有，那熟悉到发冷的，杀声。

“杀——！！”

空气瞬间一僵。

斡古儿霍地起身，脸色一变。

“敌袭！！”

哨骑疯狂奔来，脸色惨白。

“大汗——是大周的人马！”

“柳闲！柳闲带兵杀来了！”

王越听到这话，浑身一颤，心头更是狂跳。

——柳闲？

又是他？！

斡古儿咬牙：“他怎么找到这的？！”

察列脸黑如锅底：“妈的，肯定是王越这狗东西引来的！”

王越气得当场炸裂。

“放你娘的狗屁！！”

“老子刚回来，屁股都没坐热——柳闲的人就杀到了？”

“这种事我能提前安排？！”

可没人听他解释了。

草原十八部的人已经纷纷拔刀、带甲、冲杀而去。

而与此同时，大帐外。

柳闲的人马，如洪水般席卷而来。

凤尾岭的黑底红纹战旗，猎猎飘荡。

为首，正是赵浔，骑马在最前，目光冷得像冰。

段晨带着锦衣卫，四面渗透，直接绕后。

楚怀安步步压阵，重甲如山。

但奇怪的是——

这支大周兵马的攻击目标，极其明确。

直冲草原十八部和北雍的兵马。

至于西齐这边？

冷冷扫了一眼——根本不管。

甚至还故意避开。

这种感觉……太怪了。

王越亲眼看着大周的骑兵冲杀过来，眼睁睁看着身边的草原骑兵被杀得鬼哭狼嚎。

而他和他的人，愣是没人动。

这……算什么？

放他们走？还是不当回事？

察列杀红了眼，气得破口大骂。

“斡古儿！你看到了吗？！”

“这就是西齐的狗！”

“他跟柳闲早勾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