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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你倒是大度
更新时间:2025-06-12 08:40:07 字数:2150 作者:不问岁月任风歌

柳闲语落,背手立于雪阶之上,目光平静地望着前方幽沉的宫道。一切归于寂静。

段晨抱拳应下,随即转身离去,消失在沉雪与灯火之间。殿门再度闭合,夜色更深。

然而,仅过半个时辰——养心殿内,龙案前的金炉尚未熄香。

景帝倚坐榻前,目光沉如潭底。身侧空无一人,宫女太监尽皆避退。屋中唯有一盏灯,火苗微颤。

他忽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让他来见朕。现在。”

香炷未尽,殿门再启。

柳闲身着墨色常服,独自入殿,身形如竹影穿风,步伐稳极。景帝抬眸,盯着他看。

两人隔案相对,烛火在中间晃了一晃。“你到底想做什么?”

景帝率先开口,语气不带任何遮掩,甚至有些不耐。

“赵安死了,福喜也押去了镇抚司。你要杀的,护的,查的,拦的——全都动了。如今宫城归你,禁军听你,文官不敢多言,武将无人抗命。那你到底——要做什么?”

柳闲不答,缓缓走到灯前,提了灯芯一线,让火光重新亮了几分。

他才转头看向景帝,声音极轻。“儿臣不想做什么。只是这一局,到了不得不守的地步。”

景帝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你什么意思?”

柳闲不紧不慢地道:“太极殿之乱,草原军南侵,三哥谋逆,大周几至崩局。”

“陛下却迟迟不上朝,闭门养病,所有事都交给锦衣卫、交给我。如今事已平定,朝臣也在等。父皇若不登朝,天下人怎知道这江山到底姓谁?”

景帝一拍扶手,怒声而起。

“朕不登朝,是为了稳局,不是怕你!你别以为你救了朕一次,就真能骑到朕头上!这天下,是大周的,是我景曜的!不是你一个废皇子说了算!”

柳闲不怒,反倒笑了。

他一手抚袖,淡声道:“父皇说得对。这江山,确实是大周的,是景家的。所以儿臣今日来,只问一句——太子之位,何时立?”

话音一落,殿内瞬间死寂。

景帝眼中猛地收起怒气,转而变为一种极深的忌惮与迟疑。“你什么意思?”

柳闲缓步走近案前,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儿臣只是想说,三哥为何反?他不是为了权,不是为了钱。他是因为——父皇一直不立太子。”

“朝中众臣分派,党争不断,九庙议位十年无果,兵部、户部、东厂三派互扯,只因太子不定。柳暝再不安分,他也是父皇亲子,是一位亲王。若非太子之位悬空太久,他怎敢动兵?今日是三哥。”

“明日呢?是四哥?七弟?还是某个藩王的庶子?若朝局不定,太子不立,权归何处?谁,又该当继承这江山之人?”

景帝脸色难看至极。他紧咬后槽牙,手指捏得发白。“你是在逼朕?”

柳闲眼神平静无波。“不敢。”

“只是提醒父皇。若太子不立,那便永远是诸皇子互斗、诸将分权的局面。到时候,就不是谁谋反的问题,而是——这天下,没人守得住了。”

景帝站起身,缓缓踱步。衣袍拂动间,身后的龙影在壁上晃动,像一头困兽。“你来,是想要这太子之位?”

柳闲眼里掠过一抹讥诮。“儿臣若要,当年不会被扔进冷宫十三年。我只是想让大周安稳。太子之位,立谁都行。但不能再空着。”

景帝转身,死死盯着他:“那你想立谁?”

柳闲沉默了片刻。然后淡声道:“太子该立,是谁最能担天下。”

“不是谁最得宠,不是谁最会讨喜。而是——谁最有能力镇国安邦,谁有能力,撑得起这龙椅。”

他语气未变,却带着极强的穿透力。“父皇若真疼大周江山,就别再犹豫。再拖一年,就不是太子之争,是皇权崩塌。”

景帝望着他,良久不语。那一刻,他终于看明白——

面前这个从冷宫里走出的儿子,早就不是什么“废物五皇子”。

他是刀,是剑,是他亲手弃之又不能不用的那一柄——锋芒无匹的兵器。

良久,景帝坐回案前,声音疲惫:“我会考虑。”

柳闲拱手,低声应道:“那儿臣就等父皇……一个明旨。”

话落,他躬身一礼,转身离去。

殿门微响。柳闲转身,雪风从他衣角滑过,带着未散尽的冷意。

走出养心殿的那一刻,他的背影被灯火拖得极长,似一道未尽的影子,斜斜压在青砖玉石上。

殿内,景帝未起身。他独自坐在案前,眼神如墨,落在刚才那个孑然退出的身影上。

那是一种说不清是压制还是退让的凝视。火光在金炉中跳跃,照不亮他脸上的情绪。静得能听见雪落檐角的声音。

柳闲步出数丈,又停住。未回头,只静静站着。

片刻,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一柄直刺心口的刀。“父皇。太子之位,若再不定。就还会有第二个柳暝。”

“第三个。百官会观望,诸侯会结党,军心会涣散。有人就会铤而走险。因为他们不知道——大周下一任皇,是谁。”

殿内的景帝闻言,指尖猛地一紧。“这天下……不能永远靠猜。”

柳闲缓缓回头,看向殿门。那门半开,光与影都压在他脸上,眉眼深沉。“儿臣不怕死。”

“可若下一个动刀的,不是柳暝,而是某个边关的亲王,某个驻军的节度。那时,恐怕连死……都不值了。”

他站在檐下,抬眼看着灰蒙夜空。“父皇若不想立儿臣。那就请尽快,立一个。别让人再动这个念头。”

他语气仍旧淡,却句句落在刀刃上。

“立谁都行。只要能服人、能安朝、能镇国。哪怕立一个藩王。也总比让百官揣测、将军观望,强。”

话音落下,只余风雪穿堂。殿内的景帝半晌未言。

他面色沉如水墨未干,眼底掩着一层看不透的深意。他知道柳闲说得没错。

从先帝到他,从太祖到中宗,每一场血雨腥风的夺嫡背后,都是“储位未定”四字。

柳暝死了,今日这局才算翻篇。可若不立太子,下一个局,迟早还会掀起。

景帝垂下眼,手指一点点摩挲案上的金边御印。那是大周的国印,历代相传,冰凉如铁。

他忽然低声问道:“你想立谁?”

门外的柳闲笑了一下。那笑并无讽意,甚至带着几分温和。“我说了。”

“谁都行。只要他能保得住江山。”

景帝冷声:“你倒是大度。立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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