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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3章 信引
更新时间:2025-08-13 16:40:21 字数:2084 作者:不问岁月任风歌

姜云侧首看他,半晌才问:“可兵者诡道,若道道见光,还能诡得起来?”

柳闲缓缓合扇,语气依旧温淡,却带着锋:“能。只要光是我点的。”

南阁风过,青藤微响,数枝檐角的灯落于阶前,斜照着少年墨衣。那一刻,安静极了。可西北的风,并不安静。

西北边军传来急报,梁军三夜扰营,鼓声莫辨、音律乱转。未破营门,却屡屡使夜岗不稳,有兵疲不堪,调防混乱。

姜无衣自关西回归之日,便手提鼓皮一卷,踏入南阁,一言未发,便将之掷于柳闲桌前。

“这是他们用的东西。”

柳闲不急着拆,只抬眸看她一眼,淡声问道:“是鼓?”

“鼓。”她点头,“但是哑的。内部掏空,绷皮却紧。他们在夜里借风鼓敲,扰夜岗节拍。”

“扰节拍?”赵山生皱眉,“打鼓不就是给自己听的吗?”

“不是。”柳闲这才打开鼓皮,里头是三段不同音色的鼓钉,还有一道刻痕笔记。

“他们用的是空鼓断音,不是要我们听他们的节拍,是要扰乱我们的巡律。”

“每夜子时,他们以风为引,用哑鼓敲于谷口,再配合零星鼓点,令岗兵误判时刻。鼓不重,却碎人心。”

姜云接过那段皮鼓,指尖轻敲,声息果然微弱,却在静室中隐隐刺耳。她眸色微沉:“我巡岗那夜,听见两处节律不合,当时以为是兵漏点,看来是……”

“鼓歪音。”柳闲替她说完,指节轻敲几下桌面,低声喃喃,“是挑我们节律打。”

“段晨呢?”

“在。”段晨踏步入室,衣甲未卸,肩上雨痕未干。

柳闲将鼓皮抛给他,道:“从今夜起,用夜风听律反追鼓音。我不破鼓,我测风。鼓能扰节律,那我就测他们的敲点。他们打得再密,也逃不过风的方向。”

段晨接过,点头:“属下自会设听律哨岗。”

柳闲侧目望姜无衣,忽问:“白景舟在哪儿?”

“谷南营。”姜无衣答,“你是想叫他配阵?”

“不是阵。”柳闲唇角微挑,语气微慢,却带笑意,“是图——我要让他们每一声鼓,都自己绕回他们耳朵里。”

两日后,白景舟入帐,随身携图一卷,满面风尘。“这是我与姜将军设的风音谐位图,以三段鼓音为轴,六点谷口为线,借风返音,以风势导引。”

他将图铺开,其上标满符点、波纹、声折角线,每一笔都细致入微。

“梁军鼓音来源虽多,但风不变,谷不变。我们将风口改位,设回音壁,引其音绕回。到时他们自己敲了鼓,自己入了陷。”

姜无衣从图上指出两点:“这处是谷底低洼之地,我们再设木桩陷阵。他们以为扰了节拍,却未料——脚踩的,已是空地。”

柳闲听罢,未语,只起身将图卷收起,一语不发地走出主帐。

姜云跟上他脚步,在檐下低声问:“你打算几夜收网?”

他止步,望向远山:“三夜。头一夜扰之,二夜误之,三夜破之。”

第一夜,梁军果然如期鼓响,自北风谷送音而来,断续鼓点,似近似远,叫人听得头皮发麻。

段晨于谷中设“听律岗”,每四百步一哨,配以夜风判位,鼓声响起第七息时,他已锁出鼓点中心,于纸上圈出一点。

“他们在这儿。”他指着图,“误以为风能藏鼓,但今夜风走偏谷,音线被我们提前截了。”

柳闲立于高岗之上,遥望谷地,低声一笑:“第一夜,不用动。让他们听自己打的鼓,自乱阵心。”

第二夜,梁军鼓点乱至极点,忽快忽慢,甚至刻意模仿大周号令节律,可姜无衣早于鼓前一刻,已将“返音壁”设于谷东,将风音一折,鼓音未进我营,先乱了他们自己。

夜至三更,梁军营中忽有人大喊:“节律不对!听错了!”兵将互误,调令失真,有三队错入深谷。

白景舟于谷底设“空音折道”,三面皆壁,音线回旋,叫人难辨方向,一整夜,鼓未乱我,却叫敌自乱方位。

第三夜,柳闲坐于断岭高台,身前铺开整座“风音图”,他看了眼风向,抬头道:“今夜该收了。”

段晨已布好陷阵,姜无衣于谷中布桩设陷,白景舟持图而坐,以音为轴,锁敌入谷。

戌时三刻,梁鼓再起,声未落谷,便被前日设下之音墙折回,敌自听自己鼓音,误以为已至我军外翼,便有三营夜行入谷。“放光。”

一声令下,谷底松油引线燃起,如昼之火将陷区照明,梁军方觉中计,却为时已晚。木桩错落,地陷突起,百余人马坠入谷心,鼓声戛然而止。

梁军统将遥观谷火,手中鼓槌未落,脸色已白。三夜之后,西北谷地陷敌三营,夜岗无扰,梁将被迫退驻寒岭以北五十里。

柳闲于谷口立望,折扇缓敲:“鼓可扰人,但若风不顺,你自己听自己打的节奏,也会走错。”

姜云望着烟消谷远,轻声道:“此役,未动一兵,破敌三阵。”

柳闲唇角微扬,回她一句:“你以为我只会写字、听风、设阵?”

此役,载于军策,号曰:“夜谷三听,鼓乱自陷。”

柳闲转身步下山岗,风吹衣袂,轻扬如羽:“不,我还会,让他们——走错每一步。”

夜风卷着谷底余烟缓缓上升,像是某种旧尘被翻起的前兆。三日之后,南阁灯火未熄,一封来自封阁监的暗报送入柳闲案前,卷首未写急字,边缘却藏有折痕三道,乃是旧案唤醒之令。

赵山生立于案前,语声微低:“殿下,旧东堂之事……怕是要起了。”

柳闲不答,只以扇尖敲了敲卷面,薄烟中映出两个字:裘敬风。

那是赵怀顺倒台后,唯一未曾查明的余支。

此人曾任东堂第六笔官,亦掌中密文卷系,三年前失踪,传言或亡或逃,皆无实证。如今却有人传言,裘敬风已悄然入都,并暗联兵部中郎中郑礼,意欲借机重查“东堂旧密卷”。

姜云翻卷在手,眉间紧蹙:“这旧密卷,是当年赵怀顺策反边营所用之信引?”

“若翻出来,岂不等于替他洗冤?”她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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