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不会杀你。”

“你这点功力，不值得我动手。”

看出我的害怕，他不屑一笑，出言嘲讽。

我这点功力！

我很差吗？

好像是……

不过他竟然能自创功法，天赋逆天，实力何其强悍！

可是，以杀人为目的修炼功法，终究不为世人所容，惨死的人越多，煞气越强，修炼也越快，他的实力如今恐怖至极，这是杀了多少人才达到的高度？

感受到夜老祖身上浓郁强烈的煞气，我无法相信，更不敢相信几千年的时间里他杀了多少人。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虽然创了功法，但我不怎么杀人，我的理智还没有到成为杀人狂魔的地步。”

“我杀的都是你们不常见到的动物，还有一些我自认为是穷凶极恶之人。”

似乎察觉我眼中的变化，夜老祖收起笑容，冷漠地看向我，淡淡解释道。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知道了在被河马即将攻击的时候，是他救了我们一命。

“杀戮玦跟它的名字一样，会让人不自觉想杀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离开了人类世界，隐居在花田柳下的野外，希望能遏制自己的杀念。”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高估自己，还是低估杀戮玦对自己的影响，非但没有遏制杀念，反而让我越来越想杀人，只要是如我眼内，不管什么东西，我都想杀了它。”

“曾有一度，我差点将睡梦中的自己杀了，我的大脑有一个声音，他疯狂叫唤，他想杀人，想看到满血尸体倒在面前的场景。”

“那个时候我还年轻，我知道要想活下去必须找到破解之法，于是，我独自一人踏上寻求破解之法的道路上。”

“我用自己这双腿，以七窍玲珑心推演周天星斗，从秦到汉，从汉到唐，几乎踏遍华夏大陆所有土地，我去过雪山之巅，去过深海之处，甚至去过你从未涉足的阴曹地府。”

“直到那年全真教立坛布道，我在终南山遇见王重阳，他说人间疾苦皆因三毒未除，而我却占了全部，他无法将我拉回正道，但他告诉我……”

话音落下，夜老祖看向远方，努力回顾过往。

我没有打断他，静静地看着他。

片刻后，恍然大悟。

“他说，地藏菩萨以 ‘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的宏大誓愿著称，其核心愿力直指六道众生的救度。”

“若想洗净我一身杀戮和怨念，不妨去找找他留下的《地藏菩萨本愿经》。”

“几百年的执着有了希望，我努力寻找，翻遍古书，终于在这里，找到了莲台，莲台之上所雕刻的便是他创下的绝世之作《地藏菩萨本愿经》。”

“我发现里面蕴藏功法，其震撼程度让我不敢相信，对比自己自创的杀戮玦，我才知道何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明白的，人一旦有了执念容易陷入万劫不复，而我也因为我的执念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更是成为困住我一身的束缚。”

“我的杀戮玦与《地藏菩萨本愿经》里记载的功法背道而驰”

“我也是参悟了其功法才明白的道理。”

“那个时候的我真天真啊，以为知道参透功法便能洗净一身罪孽，于是仅花了一个星期时间参悟，参悟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殊途同归，无法共生啊！”

“我一身的杀孽对于‘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菩萨本愿经》来说，无异于生死对战，我想获得生，可它却想让我死。”

“我想活下去只能借助这座莲台，可我却忘了，时间久了，我便失去了决定自己生死的权利，所以，从那个时候到现在，我已经被困在这里几千年前之久。”

“哈哈哈！可悲！可叹！可憎啊！”

“哈哈哈——”

笑着笑着，我看到夜老祖泪花涌现，眼角流下一滴又一滴的眼泪。

被困在这里几千年之久，无法决定生死，跟活死人有什么区别？

六道救度，地狱未空，誓不成佛……荡漾在我的内心，久久未能平静。

故事讲完了，我和夜老祖默契地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相视一眼，都在彼此眼神中看到了无奈，对世道的无奈。

“你叫什么名字？”

“陈天水。”

“好，天水，听完这些，你还想修炼此功法吗？”

片刻后，他突然看向我，眼神平静如水，声音亦是如此，毫无波动。

“我要是修炼了，会有什么下场？”

我迎上他的目光，亦是淡淡出声。

他抚摸着莲台上雕刻的铭文，再次勾起戏谑的嘴角，似有一丝不怀好意。

“很简单，两种选择，两种下场。”

“一是参透佛法，却无法彻底参悟，便会跟我一样，永生永世被困在这里。”

“二是彻底参悟佛法，修炼成功，达到你想要达到的高度。”

“当然，作为过来人，我希望你能修炼，因为这样，我也能获得自由。”

他的阳气所剩无几，能支撑住他想要的自由吗？

我诧异地看向他，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想法。

“你的阳气不多了，从莲台下来，你活不了多久。”

我出声道。

“不，我已经不想要活得自由，我想要的只有一个自由，让我自己决定我的死。”

他摇了摇头，语气平淡，眼神中充满求死的欲望。

说着他朝我伸出手掌，只要我搭上去，他就能拉我过去登上莲台。

我想上去，但不是现在。

我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摇了摇头道：“抱歉，我现在不能上去。”

“怎么？你还有其他选择？”

“不是其他选择，是我还有比这件事情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我现在不能上去！”

“哦？说来听听。”

“寻找明月山，而且我还要登上去！”

“哈哈哈！小伙子，你去不了。”

本以为他会说点什么，结果却告诉我，我去不了？

这是为什么？

我为什么去不了？

“明月山是仙人之山，你区区凡人，怎么能去？”

看出我无声地质问，他出声解释。

“我不是凡人，我身上有长生族血脉！”

我出声反驳。

“哦？长生族？倒是稀奇的。”

“那你可知道，长生族人登上明月山会有什么下场？”

“什么下场？”

“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