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袖眼中浮现细碎的鬼纹，那些纹路仿佛不是从他体内生长，而是从他血脉深处逆流而出。

“你借诅咒而生。”他抬眼看向巫师，“而我，是诅咒的根。”

他一步踏出，鬼纹百咒齐动，血台崩裂，祭塔瞬间塌陷。

“诅咒不是你的工具。”他声音嘶哑，“诅咒，是我的命。”

巫师尖啸，六臂化作咒索缠向苏袖。

德古拉冷冷抬手，扔出一枚黑金封印符，召唤出血族真正的长眠者——红夜公爵。

“如果邪恶与邪恶碰撞，那就看谁的心更冷。”他淡然说道。

涂山玉一袭红衣立于古谷中央，脚下咒纹闪烁，千狐之灵缠绕其身，她的眉心纹路流动银光，宛如真神降世。

“我用千年，只为了这一战。”她轻声道，“你既为死亡之锥，那便尝尝狐神的生。”

宫本剑心早已将生死置后，他挥刀破镜，剑光引动万镜共鸣。

那是镜神一系的终极术法——斩镜诀。

“镜碎之后，谁都不能重写过去。”他说完这句，猛然一跃，直指鬼修罗的胸口。

鬼修罗身躯燃烧，脸面旋转成万种死相，每一面都是一位人类死亡时的惨状。

“你们怕死，所以想杀死我。”

“你们不怕死，所以我无法吞你。”

他咆哮着，天崩地裂，整个古印谷被扭曲成一座翻转的轮回锥。

“他要将现实扯入死界。”涂山玉喊道，“不能让他开口。”

她猛然拔出腰间狐尾之刃，化作银狐咒轮，斩向其咽喉。

此时，镜碎，狐咒归位，时间于一瞬间定格。

宫本剑心握住剑柄，喃喃道：

“这就是人类的剑。”

“也就是我们的神。”

宫本剑心踏足东欧灵域的那一刻，平原上所有死过的魂，仿佛忽然从地底伸出了手。

他手持“斩镜之刃”，脚下踏着百鬼封印之土，身后是一整支来自樱国镜神教派的灵媒队列，每个人肩膀上都背着护灵符袋与净灵铃。

而面前那一具无脸尸身，正是鬼修罗——源鬼四使中最为暴力、也是最不可名状的存在。

鬼修罗站在断层时空边缘，它没有眼睛，也没有嘴，整张脸是一张张活着剥下的人皮缝合而成，嘴巴的位置，是一圈不停旋转的尖叫之口，每一口都在呼喊一个死者的名字。

“它的身体，是由‘死亡形象’构成。”涂山玉站在镜界裂缝边缘，红衣如火，狐咒如云，寒光笼罩了她细致冷艳的五官，“不是活人能理解的鬼种，它不是个体，它是集合。”

她右手捏咒诀，眉心的银色狐印忽然亮起，如月之眼睁开，扫视整个古印谷。

“地脉翻动了。”她轻声说，“他已经开始连接‘死神座标’。”

鬼修罗没有开口，只是踏前一步，东欧平原竟自行下陷了一米，地面咔咔开裂，裂缝里是密密麻麻的白骨构成的阶梯，如同冥神的登堂之路。

“每杀一人，它便增加一面‘死之镜面’。”宫本剑心抬起长刀，面无表情，“这是在制造属于它的神格。”

他知道，斩镜之刃不是普通的鬼器，它是镜神一系的镇宗之刀，曾斩断过天照境外的“镜鬼裂影”。

可眼前的敌人，早已不是鬼，而是一种借由“死亡认知”构建出的神性轮廓。

第一剑斩出，快如光落，响如山震。

可鬼修罗只是抬起一只扭曲得不像人手的“脸臂”，轻轻一挡，那道剑气就被吞入五指之间。

那一瞬，整片东欧平原上空浮现一张巨大的“人脸”，所有樱国灵媒当场跪倒，耳鼻溢血。

“他在吞噬‘见证者’。”涂山玉语气沉冷，“这不是战斗，是一次神临祭典。”

她猛然跃起，九尾狐咒在空中张开，一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

她不是人，她是妖。

她身上承载的是古老山神社祭祀所封印的一千零一只狐灵，灵体未亡，魂却封眠。

此刻，她以自身血祭，唤醒狐神——千狐觉魂阵。

“以狐灵献命，封神执锥。”她低声念咒。

整个天空变成了红色，咒纹交缠，仿佛神社旧址在灵域重现。

鬼修罗抬头，看见这一幕，忽然发出第一次咆哮。

那声音不来自喉咙，而是由他体内每一张“脸”同时呼出，它们喊着，叫着，嚎哭着，仿佛一千万人在同一时刻死去。

宫本剑心再度出刀，这次不是斩鬼。

而是斩镜。

他将自己的护镜魂镜打碎，顿时镜神降临，九面镜影环绕，斩镜诀真正启用。

“镜神断生。”他念出最后一句话。

长刀燃起神咒火。

可斩下那一刻，刀身却——碎裂。

“不是他不够强。”远在冻京的悟能低声念经，察觉灵压异变，“是那东西，在杀死‘杀死它的可能性’。”

它不是斩不死，而是把“可以斩死它的未来”提前杀了。

那是一种接近诡神的规则反杀。

黎灯坐在基地远端，眼白浮现星图：“我看到镜碎之后，他还站着。”

“但不是人类的样子。”

涂山玉扑上去，整个狐咒之灵重叠在她身上，口中喷出银色咒焰。

她要把这具“神锥”从根烧空。

“你吞不了我。”她贴在鬼修罗耳边，“因为我不是活人。”

“我是妖。”

焰火如天女散花，狐灵哀嚎成咒，咒化为刀。

一刀自咽喉切下，鬼修罗的“无脸”面具终于出现一道裂痕。

可裂痕之后，是新的“脸”。

它在复制“被它杀死之人”的脸。

宫本剑心咳出一口血：“涂山玉，快退。”

“你动不了它。”

涂山玉却没有后退一步，红衣如焰，脚下地咒绽放，她是妖，她从来就不是走得出去的角色。

“如果神，是你们杀出来的。”她冷笑，“那就看你们，能不能吞掉我。”

咒火轰然炸裂，狐灵怒啸如山崩，天空骤黑。

红月一线穿云而过，那是神降之痕——

意味着，四大战场，有一处即将溃败。

而这一处，就是这里。

苏袖被咒锁缠身，嘴角鲜血未干，右手鬼纹却在快速活化。

德古拉拄剑而立，红夜公爵一口咬住巫师左臂，血雾化作祷词飘散。

“他想自爆。”德古拉忽然低声说。

“他要把整个血殿转化为诅咒之源。”

苏袖低笑一声，抬起手：“那就我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