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音脸色变了，声音都有些发颤：“也就是说……我们赢了一场仗，却成了那场神术仪式的燃料？而黎州你，还帮他们，亲手凝聚了军争晶石？”

顾寒咬牙：“操控者是谁？是方子期？还是——邪神？”

涂山玉冷静开口：“不全是他，方子期只是持棋者，不是造局者，但在整个仪式后方，还有更深一层的存在……恐怕不是人类能理解的神格本身。”

悟能闭上眼，口中低声诵咒，眉心咒印逐渐浮现，显然也已经感知到了这件晶石的“概念污染值”正在稳步上升。

“它在引导第五块神格素材的觉醒，而第五块，恐怕不是来自任何一个鬼物。”

他睁开眼，望向黎州。“你是执棋人，同时，你也是神体候选者，那颗棋的最终落子点，不是某个敌人，而是你自己。”

苏夏在一旁，终于忍不住扶着断裂的咒阵柱，低声问道：“我们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落进了那个局里？而真正的局，不是我们和诡异之间的战争，是旧神想用我们，重新复苏神格？”

黎州没有回答，他只是站在原地，掌心的晶石越来越烫，咒力在不断灌注，像是某种引导程序正在激活。

他忽然抬头，看向东方。“罗浮，方子期在那儿，也是最后一块棋盘的边角。”

李正国重重地一拍鬼铃，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那就去。”

秦书音也站起身，弹了个音核：“我的琴弦还没断。”

悟能用咒丝将袈裟重新缝好：“要收神，就得先毁神。”

顾寒捡起鬼伞碎片，苦笑一声：“我这把伞要修一个月，咱们路上得靠点运气。”

苏夏没说话，只是走到黎州身边，伸手扶住他依旧未合的右肩。“你还记得多少？”

黎州望着远方，半晌后低声道：“不够全部，但够应付方子期，而他的真面目，我也该看清了。”

灵异局，红级任务申请，执行人：黎州，苏夏，李正国，悟能，顾寒，秦书音，黎灯，任务目标：追击千面执棋者，方子期。

副目标：查明神格融合仪式残缺要素，任务代号：终棋，三问，已批准。

冷雾散去，黎州等人尚未离开冻京战场，天空中却已出现另一轮危机的阴影。

那是一架无人机群，它们并非灵异局所属型号，机体上喷绘着一个极其陌生的标志——一道红色裂纹穿过蓝白交叉的地球轮廓，看上去像是被撕开的理性。

顾寒第一时间抬头，抓起伞柄，眼神瞬间警觉：“这不是灵异局的鸟儿，是谁擅自开进我们的空域？”

李正国面无表情，手心的鬼铃已经发出微弱震动，那是某种“非灵异但极具敌意”的警告反馈。

苏夏沉声道：“这是新识别码，编号H-017，属于人类至上阵线。”

这句话一出，现场安静了两秒，随后爆发出明显的怒意。

“他们怎么会来这里？”秦书音眼中寒光一闪，指间轻抚琴弦。

黎州没有动，抬头望向那片低空游弋的无人机，他在等待，很快，灵网广播响起，是对全世界公开的直播信号。

“人类至上阵线全球第七广播，鉴于灵异事件不断升级，诡异力量对人类社会生存构成不可逆危机。”

“我们将于即日起，接管所有非人类存在的行动管辖权，其中包括——御鬼者、妖族、异化实验体，以及潜在的伪神候选者。”

“请黎州、苏夏、涂山玉立即前往中转站接受审查”

这条通告瞬间在全球灵网引发暴动，网络上炸了，无数评论涌出：

“开什么玩笑？黎州刚刚救了整个世界！就因为他用了鬼笔，就要当成敌人？”

“这是在逼所有御鬼者集体反水？涂山玉救了冻京，现在反被通缉？这个组织疯了吧？”

但不论舆论如何，那支编号“B组-003”的武装小队，已在废墟边缘降落。

他们穿着金属外骨骼装甲，使用的不是灵异武器，而是纯科技兵器，其中几人手持一种特殊装置，像是能吸收咒力波动的“反诡压缩枪”。

悟能盯着那装置看了几眼，冷哼一声：“这不是对鬼用的，是对我们用的。”

李正国没动，但鬼铃已经回到了他右手食指间，绕了两圈。

顾寒低声道：“我真应该早就扔个鬼伞过去试试他们反应。”

苏夏的目光很冷，她一字一句地开口：“这些人，不是来谈的，是来试探我们什么时候会反击，他们想找一个理由开战。”

涂山玉没有动作，只是缓缓抬手，将一根发簪从鬓间拔下，那簪子轻轻一旋，九尾之气刹那浮现，原本若隐若现的狐影在半空显形，目光俯视那些擅闯灵域废墟的士兵，冷得如千年雪封。

“你们想审我？”她的声音轻柔，却透着森寒。“那就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命。”

黎灯一直站在高处没说话，直到此刻才走下来，牵着苏夏的衣角，小声道：“哥哥……你不能去。”

“如果你现在跟他们走，你的记忆会再次被封，他们手里有一件以诡封人的装置，是你自己研究的东西。”

这句话让所有人面色一变。

黎州眉头微动，看向黎灯：“你见过它？”

黎灯点头，眼神里充满了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疲惫：“上一次，你也是被它困住，然后……方子期就成功了。”

这时候，一名身披银灰作战披风的男子，从武装小队后方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大约三十岁，眼神极冷，唇线极薄，一看就不是那种习惯“听人解释”的人。

他手中拿着一张通缉令，举得很高：“我是人类至上阵线第七战区执行者段奕衡。”

“你们几位——苏夏，黎州，悟能，顾寒，李正国，包括妖族涂山玉，全部列为——潜在威胁等级红，现已超过预警边界，必须立即交付监管。”

悟能叹了口气，低声念道：“色即是空，空即是你妈的脑袋。”

顾寒笑出了声：“我这把伞修好了之后，第一个砸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