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国家的术士体系本就脱离于贵国，而我们国内资源匮乏，很多修炼物品只有你们华夏才有出产，我们并不希望把事情搞得太僵，毕竟，历史的教训告诉我们，正面冲突对谁都没有好处，我们更倾向于……平衡。”

孙淼干笑两声：“是是是，平衡，平衡最好，我们也是这个意思，只要贵方继续提供‘庇护’，并且像之前约定好的，帮我们处理掉那几个碍眼的对头，货源绝对稳定！甚至还能加大供应量！”

“很好，”松本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记住你们的承诺。我们需要的是长期稳定的合作伙伴，而不是短视的蠢货，至于卫道司……只要他们无法真正整合起来，就对你们，对我们，都构不成真正的威胁，必要时，我们也会出手，‘帮助’你们维持这种平衡。”

对话还在继续，内容越发不堪入耳，涉及具体的人员交易数量、时间、地点，以及如何利用晚清遗民那边提供的邪门术法处理。

果然，他们之间的交易钱财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他们这些阴阳师可以跟晚清遗民庇护他们这些大家族，同时能灭掉与他们敌对的其他家族，这个诱惑算是非常大了。

毕竟这些家族之间的积怨太深，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而且那些阴阳师也知道华夏官方没有把现状明说出来，所以才用这种说辞。

或许可以提议李若寒适当公开一些消息，让这些大家族知道岛国人的计划。

他们聊了很久，我全都记录下来了，也将房间里每一个人的气息特征都牢牢记住。

孙淼，以及另外两个隐约感知到的、应该是其他家族代表的气息。

还有那个松本，以及他身边两个实力不弱的阴阳师护卫。

他们谈论着生意，谈论着如何制衡卫道司，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天气一般寻常。

获取到足够的信息后，我从大楼外墙滑下，融入下方的黑暗巷弄之中。

迅速找了个绝对安全的角落，解除幻化，恢复了本来面貌，然后立刻联系了李若寒，言简意赅地汇报了顶层听到的一切。

李若寒在通讯那头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里像是凝着冰碴：“果然已经烂透了，孙家、钱家……还有赵家那个旁支！他们怎么敢！”

她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我知道了，你继续监视，注意安全，我这边立刻安排人手，布控盯死那栋楼和所有相关人员，收集所有可能的证据。”

“明白。”

我结束了通讯，但没有立刻离开。

那个松本阴阳师离开的时间快到了。

我想知道他接下来的去向，以及他们的藏身据点。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驶出地下车库。

车身上覆盖着淡淡的隐匿术法波动，寻常人和普通仪器根本无法追踪其轨迹。

但这瞒不过我的感知。

我远远缀在后面，车辆在市区的道路上绕了几圈，显然是在进行反跟踪侦查，最后才驶向城西一片待拆迁的老城区。

这里的房屋大多空置，断壁残垣，路灯昏暗，几乎没有什么人烟。

车辆最终驶入一个废弃的小型纺织厂院内。

我没有贸然靠近，厂区周围布置着不止一重警戒和探查术法，虽然不算顶尖，但足够灵敏。我选择了一处相对较远的地势较高的废弃水塔隐藏身形，将感知力凝聚成线，小心翼翼探入厂区内部。

厂区的一个仓库被改造过，里面灯火通明，隐约传来对话声。

除了刚才那个松本的气息，里面还有另外几股强弱不一的阴阳师力量，以及一股更加狂野，带着浓重血腥味的萨满气息。

是晚清遗民那边的人。

“……松本先生，你们必须尽快想办法！贝勒爷是我们重要的传承者，他的萨满血统极为纯正，实力深不可测！绝不能落在卫道司手里！”

苍老而焦急的声音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语说道。

松本的声音则显得冷淡许多，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哈丹巴特尔，你的要求让我们很为难，我们现在人手紧张，卫道司看守严密，为了救一个人，暴露我们更多的力量，得不偿失。”

“更何况，那位贝勒爷……哼，据我们所知，他似乎并不像你们说的那么‘重要’和‘强大’。”

“你懂什么！”那个叫哈丹巴特尔的老萨满声音激动起来，“贝勒爷那是藏拙！他非要自己去探查卫道司的情报，我们拦都拦不住，总之他是我们复兴的希望！你们必须救他！这是当初协议的一部分！”

藏拙？

媲美大萨满？

我心里微微一沉。

我们抓到的那个胖子可是哭得涕泪横流的，难道他是在伪装？

如果这是真的，那他的演技和心机就太过可怕了。

而且，一个拥有纯正萨满血统、实力可能极强的关键人物，其价值确实远超想象。

松本似乎依旧不为所动，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嘲讽，“协议是互相提供便利和资源，而不是让我们的人去送死，救人的风险太高，除非你们能拿出更大的诚意，或者……证明他确实值这个价。”

接下来的对话变成了一场扯皮和争吵，晚清遗民那边极力强调贝勒爷的价值和救人的必要性，而阴阳师这边则百般推诿，不断强调困难和索要更多好处。

我悄然后退，离开了水塔。

不能再听下去了，必须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李若寒。

那个贝勒爷，很可能是一条远超我们预估的大鱼。

一旦对方真的下定决心不惜代价营救，或者我们这边对他的看管出现丝毫纰漏，后果不堪设想。

毕竟这小子可是清楚我们总部的位置。

我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卫道司总部，直接去了李若寒的办公室。

她还在和几个技术人员分析刚才我传回的信息，看到我匆匆进来，她敏锐察觉到我的神色有异，挥挥手让其他人先出去。

“怎么了？又发现什么了？”

我没有任何隐瞒，将听到的关于贝勒爷的信息告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