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迅速向森林深处退去，那些闯入者在我们身后紧追不舍，好在森林复杂的地形多少干扰了他们的能力，距离渐渐被拉开。

我背着史之瑶在前面，外公给我们殿后，不过他是一点也不紧张，跟戏耍一样不停的靠近那伙人，又迅速脱离。

九十来岁的人了，看起来比猴子还灵活，甚至那些攀枝错节的森林地形都没有挡住他。

相比之下我就显得狼狈许多，需要时刻提防脚下的障碍，还要分神注意后方可能出现的冷枪。

史之瑶哪怕被我背着也气喘吁吁，全靠一股意志力跟着。

看着外公那游刃有余，甚至有些闲庭信步的背影，我内心被金色结晶的愤怒招惹的心情爆炸。

“您别玩了行吗！还藏着掖着干什么？开无双清场啊！”

外公头也没回，“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伙人，看他们的装备和手段，应该是国外专门研究阴阳超自然事物的组织，性质跟李若寒在国内刚成立的特殊队伍差不多。”

“只不过，眼前这批人，明显在将传统‘气’的力量与现代科技结合这条路上，走得比我们预想的要远得多，而且手段上似乎是完全以克制我们华夏体系为主的，必须得多试探试探。”

“全力出手杀掉他们几个没意义，但会彻底暴露我的底细，并且会大量‘借贷’规则之力，后续麻烦更多，现在我就想多试探试探他们的底牌，看看他们到底掌握了多少东西。”

我皱了皱眉，理解外公的谨慎，但也实在憋屈。

这些闯入者的科技装备，确实让人有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

可问题在于，这伙人到底什么意思？

不交流不谈判，说打就打，他们到底想干嘛？

就在这时，外公突然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更大的麻烦已经来了。”

他话音刚落，森林四周就传来了密密麻麻的窸窣声和低沉嘶吼。

紧接着，一道道干瘦迅捷的影子从灌木丛中窜出，正是之前遇到过的食疫鬼！

但这写东西的数量太多了，一眼望去，恐怕不下上百只，后续还有更多杀过来。

它们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而在这些普通的食疫鬼之中，还混杂着几个体型高大的异常个体。

应该不是食疫鬼，但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玩意，只能感知到他们身上的死气特别重。

“怎么这么多！”史之瑶吓得脸色煞白。

外公冷静的解释道，“毕竟是借用了本地邪祟的死气，虽然做的很隐晦了，但终究还是把最后的正主引过来了。”

“好在这些东西的主要目标是那些闯入，毕竟在那个祭坛正主眼里，是这些外来者挑战他们尊严的。”

果然，大部分的食疫鬼，包括那几个强大的个体，都无视了近在咫尺的我们，嘶吼着扑向了我们身后追兵的方向。

顿时，森林中响起了更加激烈的枪声、能量爆炸声以及食疫鬼凄厉的尖叫和闯入者的怒喝。

混战瞬间爆发。

借着邪祟的阻挡，我们成功地甩掉了身后的尾巴，七拐八绕之后，终于返回了相对安全的城堡。

回到房间，史之瑶几乎虚脱，我让她先去休息，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外公。

我现在其实很想问外公几个问题，比如说神明规则。

“如果说那些闯入者仅仅只是用了一些能力，就被规则盯上，那我之前杀了那么多本土邪祟，又改造黑死病瘟疫，难道不算挑战规则吗？”

外公呵呵笑了下，“我这么跟你说吧，神明其实是很好说话的，只要在规则允许范围内，它们就不会做出什么直接抹杀你的事儿，因为神明忙着呢，他们不仅只存在于“现在”，还包括“过去”和“未来”，确切说，以前的神明和以后的神明同时经历着他们规则之内的所有经历。”

这话说的我云里雾里，“我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外公沉思片刻，“我这么跟你解释吧，拿你这次做的事来说，历史上，黑死病是不是无差别攻击了所有人？”

我一愣，他这么一提醒，我就想到了什么。

外公欣慰的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历史上黑死病是可以感染那些王公贵族的，但现在这个时代下，黑死病原本是不能影响贵族的，之后就会因为王权衰弱，导致文艺复兴。”

“至于真实历史上黑死病到底怎么做到能感染贵族的不可考究，但你做的跟真实的历史都差不多，在神明看来，只需要略微更改就能达到既定结果，所以就没有对你展开制裁。”

这话说的我脑子一阵阵发热，实在头脑风暴的厉害。

“现在说这些对你没什么用出，”外公拍了拍我肩膀，“事实上，蜃楼这种东西本身就属于漏洞，只要到了你这个修为是完全可以避免直接误闯的，所以之前一直没怎么跟你细讲过这玩意，不过你要是真有冒险的心思，想要在蜃楼里淘宝，我出去后在教你详细的。”

说罢，外公拿出罗盘，手指在上面缓缓摩挲，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推算着什么。

罗盘上的指针微微颤动，散发出朦胧的光晕。

过了许久，他抬起头，眼中闪过光芒：“果然如此。”

“怎么了？”我问道。

“我推算出，就在不久之后，注定会发生一场历史事件。”

外公看着我，“因瘟疫和饥饿，外围的难民积蓄的绝望将达到顶点，他们会自发组织起来，冲击这座侯爵的城堡，这是历史的必然，是此地在那个时间点积累的‘势’所导向的结果。”

“知道为什么你做的那些事都没有影响到这里的人吗？因为他们都会死，会饿色，会病死，历史上早已经死去的人，对后世又能有什么影响？所以规则之力也惩罚不到你头上，就像我说的那样，神明们很好说话的。”

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这也太好说话了点，但也确实蛮凶狠的。

外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不过，有这次事件，或许我们能做点文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