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外国武装，而是被吸引过来的“东西”。

先是几只行动迟缓、形体模糊的游魂，它们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灰雾中飘荡，感应到我们身上的活人阳气，本能聚拢过来，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嘶声。

“左侧，低威胁游魂，三只。”

负责侧翼警戒的卫道司队员低声报告，同时抬起了手中的步枪。

他没有扣动扳机，而是调整了枪身侧面的一个旋钮。

枪口前方空气微微扭曲，发出一阵低频率的嗡鸣。

那三只靠近的游魂形体剧烈荡漾起来，发出痛苦的尖啸，随即迅速消散。

“频率干扰模式，对付这种低级灵体效果不错，能耗也低。”

那名队员简短地汇报，声音里带着一丝初次实战检验有效的兴奋。

继续深入，遭遇的邪祟开始变得多样化和具有攻击性。

一只像是被剥了皮的大狗从路旁废弃的房屋里窜出，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血红色的影子，带着浓烈的血腥气扑向队伍侧翼。

那名年轻道士反应极快，踏前一步，手中铜钱剑挽了个剑花，口中念念有词，一道淡金色的剑罡疾射而出，精准劈在那血色大狗的额头。

大狗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翻滚在地，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

“是伥鬼，附在了动物尸体上。”

道士收剑，面色平静地解释。

紧接着，地面一阵翻涌，几只皮肤灰黑、指甲尖锐的“地猴子”破土而出，发出“吱吱”的怪叫，试图抓扯队员的脚踝。

这次是那两位练家子出手，他们的动作干脆利落，拳脚间带着一股凝练的气血之力，再加上为他们定制的特殊近战设备，专门击打这些精怪的关节脆弱部位，骨头碎裂的闷响接连传来，很快就将这几只地猴子解决掉。

而面对更多形态各异的低阶邪祟时，新式步枪展现了其高效的一面。

切换模式后，枪口射出带着阳煞气息的幽蓝色光束。

这些光束对于阴性能量体有着显著的破坏效果，击中邪祟后，往往能直接将其洞穿，射击的精准度和射程也远超传统的符箓，两名卫道司队员交叉火力，竟然暂时压制住了前方一片区域内不断涌出的十几种邪祟，为队伍清理出了一小段相对安全的通道。

“好东西！”

那位民间相师看着这一幕，忍不住低声赞叹，“这东西要是能多配发一些，咱们这些人以后处理寻常的闹邪事件，可就轻松多了，不用每次都把老命豁出去画符念咒。”

战斗短暂间歇。

我们藏身于一栋半塌的二层小楼后方，快速检查装备，补充能量。

说实话，战斗频率太高了。

就这么一段距离，就经历了不下二十次遭遇战。

但这还算好的，毕竟只是鬼灾刚形成，真要彻底展开，天晓得到底多少人才能填补这个窟窿……

我透过墙体上的裂缝，望向鬼灾区域更深处。

那里的灰雾更加浓稠，颜色也更深，几乎像是凝固的墨汁。

一种令人心悸的阴性能量波动，正从那个方向隐隐传来，如同一个巨大而缓慢跳动的心脏。那里，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核心”。

“休息三分钟。”

我压低声音对小队成员说，“检查弹药和符箓，接下来，我们要往那个方向突进。”

我伸手指向那片最浓郁的黑暗。

“真正的硬仗，恐怕还在后面，那些外国人，应该也在朝那里去。”

越往鬼灾区域的腹地深入，周围环境的异变就越是触目惊心，脚下的土地不再是松软的黑泥，而是变成了一种类似硬化角质层的诡异物质，踩上去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物理规则在这里被扭曲的不成样子，就跟进入亚空间一样。

在这里的那些邪祟也更加诡异。

我看到一棵枯死的柳树，它的树干非常粗壮，至少得需要三人合抱才能围住。

树皮避免皲裂，裂缝中不断渗出如同凝固血液的粘稠液体。

它的枝条是一根根布满吸盘的惨白触手，偶尔有不开眼的低阶游魂飘过，那些触手便会将其拖入树干裂缝，随后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吮吸声。

我还看到趴伏在石头上休息的蜘蛛，这蜘蛛个头贼大，少说有两头水牛那么大。

它通体漆黑，甲壳反射着金属般的冷光，八只复眼闪烁着贪婪的猩红。

最诡异的是它的腹部，并非纺锤形，而是一个隐约呈现出痛苦人脸轮廓的肉瘤，那张“脸”的嘴巴还在无声地开合。

它似乎并不急于捕猎，只是静静伏在那里，吞吐着周围浓得化不开的灰色雾霭，每一次呼吸，它身上的气息就凝实一分。

一直沉默观察的外公，此刻终于开了口，“已经不是普通的精怪邪祟了，它们身上有‘道韵’，虽然扭曲邪恶，但确确实实是在‘修炼’。”

“再给它们些时日，吸饱了这里的阴煞怨气，褪去这身妖形就能修出个人样来，到时候麻烦得很。”

这些玩意正在朝着“妖仙”或者说“邪仙”的方向蜕变，一旦成功，不仅实力暴涨，灵智也会大开，危害性将呈几何级数增长。

眼前的鬼灾，不仅仅是阴间倒灌的危机，更成了一个滋养这些潜在魔头的温床。

仿佛是为了印证外公的判断，那株吸血柳树似乎察觉到了我们这群“不速之客”身上旺盛的血气与阳气，远比那些游魂更具“营养”。

几条惨白的触手枝条齐刷刷调转方向，锁定了我们所在的位置。

下一刻，它们撕裂空气，朝我们狠狠抽来！

“小心！”

负责近战护卫的一名汉子低吼一声，抢步上前，双臂举起一块方盾交叉格挡，硬生生挡住了两条触手的抽击，可那触手的力道太大了，以至于他脚下坚硬的地面都龟裂开来。

几乎同时，那只人脸蜘蛛也动了。

它八只足爪同时发力，庞大的身躯却异常敏捷，腹部那张痛苦人脸张开嘴，喷吐出一股粘稠的黑色蛛网，朝着我们当头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