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宫女被吓得说不出话。

怪不得这位大国师能和战王交好，这气魄当真是与众不同。

宫女们不敢再劝。

片刻之后。

顾芸儿果然登门。

昨日她还是一身素雅，今日依然是金绣在身，里头的衣裳浮影斑驳，外面的袍子雍容华贵，衬得她那清丽秀气的模样，倒是多出几分贵气。

就好像，她生来便该是公主一般。

国师院中的宫人们都看痴了。

齐清雪却独坐高位，品茗一口，浅笑看她。

“公主登门，所为何事？”

“大胆！”

顾芸儿身后跟着的沈嬷嬷眉头一横，“你虽然是大国师，可你眼前的可是当朝公主，你怎的不躬身行礼，还独坐高台品茗，简直目中无人！半点宫中规矩都没有！”

周围的宫女们被吓得齐齐跪下。

顾芸儿不知道宫中规矩，便没有接话。

齐清雪却将杯盏放下。

“若是平时，臣的确该下堂向公主行礼。”

“可臣也是大国师，今日清晨起来便为皇上算了一卦，今日臣不宜向皇上之外的躬身低头，散了昨日才从太后寿辰上吸来的气运，免得等会儿为皇上炼丹行差踏错。”

她说得言之凿凿。

沈嬷嬷在深宫日久，怎么听不出来这就是瞎编的借口。

怪不得太后娘娘不喜欢齐清雪，她果然是个不讨喜的！

“齐大人身为国师，如此胡诌，就是为了不向芸儿公主行礼，也不怕老奴将此事告诉太后娘娘？”

“这怎么能是胡诌呢？”

齐清雪忙从位置上下来，一路快步走到沈嬷嬷的跟前，故作要行礼的模样，“我说得对不对，只待沈嬷嬷等我行礼完，看看有没有坏事发生就好了。”

沈嬷嬷没应付过齐清雪，笑着上前，与她形成对峙之势。

“老奴斗胆应下此事，还请大国师低头试试，看看这气运是不是会真的散去。”

“好。”

齐清雪一口答应。

当真向沈嬷嬷行礼。

礼毕，沈嬷嬷掩嘴轻笑。

“这就是大国师所说的气运散去？哪里散了……”

“呀！这盆栽怎的叶子都落了！”

身后传来宫人的喊声。

沈嬷嬷猛地回头，只见门口郁郁葱葱的小盆栽，此时被风一吹，翠绿的叶子簌簌落了一地，诡异的是，只有零星两片黄花还支棱着，被风吹得打摆子。

花在，翠叶却落。

世上哪里有这种事情！

莫不是大国师刚才低头行礼，真的消了气运！

一时之间，整个院中都鸦雀无声。

沈嬷嬷更是被吓得两腿发软，支支吾吾的说。

“难，难道真的有气运这一说！？”

齐清雪但笑不语。

顾芸儿看在眼里，赶紧摁住了沈嬷嬷的手。

“齐清雪！沈嬷嬷年纪大了，又是母后身边的老人，你怎能用这诡异的把戏吓她？”

“沈嬷嬷你别真听信了她，以前她在我们村里便是常常弄出怪事，你放心，这绿叶落下的异样，说不定都是她早做好准备，随时吓唬人用的。”

“是。”

沈嬷嬷这才稍稍放下心。

可事实摆在眼前，她说什么都不敢再找齐清雪的麻烦。

如果是真的呢？

皇上要是知道自己一个奴婢散了国师的气运，怕是连太后都保不住自己！

而院中的其他宫人，亲眼看见齐清雪才来院中不久，碰都没碰过那盆栽，怎么可能是把戏！一定是这位女国师的本事！

她们赶紧低下头，心里都记下来，决不能招惹国师！

齐清雪收了异能，笑得温和。

“所以芸儿公主纡尊降贵来到我院中，到底所为何事？”

顾芸儿皱眉不语。

片刻后才屏退了屋内所有的宫人。

偌大厅堂，仅剩两人。

齐清雪还记得顾芸儿身怀有孕，自己只是个随时赴死的炮灰，谨慎的两手背在身后，撤开两步，脸上却挂着盈盈笑意。

“公主这是何意？”

“你不用一口一个公主地唤我。”

顾芸儿的手落在小腹上，“我们都是同村出来的，我知道你喜欢刁难作弄人，也喜欢故弄玄虚，可十里八乡都知道你的丹药功效卓群，此番前来，我是想找你要一些安胎药。”

齐清雪眼睛一眯。

她倒是第一次见，先拉踩，又求人的。

姿态当真是高高在上。

但她只是摇头。

“公主千金贵体，我小小一个村医，岂敢为您奉上安胎药。”

“齐清雪，都说了你不必叫我公主，我……我在这偌大宫中，只信你的药。”

顾芸儿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还略有闪躲。

昨晚在宫中休息，她听见外面有奇怪的动静，询问之下，才从宫人口中得知。

“皇上喜好服用丹药，可一部分丹药都需有人试药，试药奴才忍不住疼痛也是有的。”

顾芸儿被吓得半夜没睡。

再次醒来，她只觉得小腹钝钝的不舒服。

想到这宫中的怪异之处，她甚至觉得比起什么太医，还是和自己一起出村的齐清雪更值得信任。

她又上前了两步。

“齐清雪，你我同行到京城，又被留在宫中，过去的事情我可以暂且不放在心上，请你帮帮我吧。”

齐清雪原本想继续后撤。

可惜身后就是价值千两的白瓷瓶。

退无可退。

但她不敢想象天命女主肚子里的孩子又是哪位神仙，若是自己给了安胎药，叫她吃出什么好歹，天道还不得折磨死自己。

齐清雪眼睛微眯。

“天上可不会平白无故的掉馅饼，我这里的丹药也是明码标价，京城安胎药什么价，我这里的丹药就什么价。”

“什……你明明知道京城价贵！我才入京，哪里能拿得出那么多钱！”

顾芸儿惊讶又失落。

太后皇帝虽然赏赐她了一些身外之物，却独独没有真金白银。

齐清雪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借口虽差。

但好歹是把人拦住了。

“我做丹药也是要钱的，既然公主拿不出来，那只能……”

“混账东西！”

太后厉声从外而来，沈嬷嬷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进来，看向齐清雪的眼里满是得意。

太后在前，看你这个大国师还怎么折腾！

果不其然，太后走到顾芸儿身旁，冷冷的睥睨着齐清雪。

“哀家的干女儿，有什么东西是不配吃的！？”

“芸儿要什么，你做就是，若是钻进钱眼子里，哀家宫中的真金白银也能砸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