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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1章 兵临城下
更新时间:2025-05-28 08:40:11 字数:2136 作者:不问岁月任风歌

他手指轻轻一顿,点在那摊开的草图上,语气缓慢而低沉:

“他不是来告潘炳的。”

“他是来告诉我——有人拿大周的血,在养敌人。”

“我们还在用命冲,他人已经用银子在背后收尾。”

段晨眼神冷了三分。

“再放一天,他能换全户部。”

柳闲合上册子,眼神未动。

“明日让他来见我。”

“我要他讲的,不止是账。”

次日拂晓,天未亮,赤狼营尚沉睡。

营堂中灯火初燃,炭炉升温。

贺初言再次跪于柳闲案前,未说话,先磕头三记。

头叩在地砖上,响得直直。

柳闲看着他,终于开口:

“昨夜你说得够多。”

“但我有句话想听你自己说。”

“你为何来。”

贺初言抬头,嗓音已哑,眼眶却不红:

“主帅。”

“我本不是来报账的。”

“我是来报恩的。”

“我父母的坟……是你的人帮我安的。”

他语速很慢,一句一顿:

“他们死在前年冬天,冻饿而亡,尸身暴露在城后山坡。”

“十八部的人说不准动,凡敢埋者,斩指。”

“我那时……只能夜夜翻山,悄悄拿雪掩。”

“直到今年四月,大周兵入城。”

“你下令不得扰民,不得动尸。”

“是你带的人,把他们挖出来。”

“换了白布,做了棺木,立了碑。”

“我回去那天,看到墓碑上只写了八个字——‘牧城旧户,安葬于此’。”

他低头,喉咙几乎发不出声音。

“我从没想过,父母死后能像人一样入土。”

“是你让我知道……人命,是能值钱的。”

柳闲静静听着,未动。

帐中一时间只听得风声从帘角穿过,吹动案几上的图册。

那声响像刀柄擦鞘,冷而直。

片刻后,贺初言从怀中取出一张布图。

不是战图,是路线。

“主帅。”

“我还有一事禀报。”

“是一条路。”

柳闲目光微凝,段晨已上前一步,接过那张布图。

展开。

是一条从牧城后谷直通玉古草原腹地的小路。

其线路避开了主漕、绕过斥候、穿越牧民废旧迁徙道。

上头写着三个字——“兽道线”。

贺初言低声道:

“这路,十八部的人不用了七年。”

“但没有封。”

“因为这条道……是他们自己跑的退路。”

“也是他们给自己留下的命门。”

“路口有旧仓,有暗哨,但今春积雪塌方,那仓已毁。”

“我亲眼见到一辆草部马车陷进去了,之后一直无人修复。”

“现在,是空的。”

段晨脸色一沉:“也就是说,从这条道——可以直入十八部旧营?”

贺初言点头,咬牙:

“若今夜起兵,三日可达。”

柳闲垂眼看那布图,指尖落在地图中央那段转折山口。

“这是……鸣蛇坳?”

贺初言愣了下,点头:“是。”

“您认得?”

柳闲淡声回道:

“我十六岁时随楚怀安老将军入过一次。”

“那时尚未开战,十八部以此为牧道出货之所。”

“只是地形狭,牲畜多难行,后改走广阳道。”

“此路便废。”

他手指划过地图,眉头未挑,语气却带了些难得的冷锐:

“他们以为我不会记得。”

“可他们忘了,我是被当成‘废物’时进的军。”

“当时我什么都得记。”

“因为没人告诉我——什么地方值命。”

帐内一片肃静。

贺初言忽然再次跪地。

“主帅!”

“此路一出,十八部——再无退路。”

“我知,这是军机之重。”

“您要斩我以绝后患,我不怨。”

“但我只求一件事。”

“杀他们的时候——替我看一眼我娘的坟。”

柳闲没有答。

他只是收起那张布图,望着帐中灯火,沉声一句:

“我不会杀你。”

“也不会替你祭。”

“我要你亲自看着。”

“看着那些披着人皮的畜生,一个个倒下。”

“看着你家乡的雪,落在你爹娘的碑上——不再被践。”

他语声极轻,极稳,却像是寒刀剥开夜。

“你不是平民。”

“你是证人。”

“你要活着。”

柳闲语落,营帐中灯火摇了摇。

贺初言跪着不动,像是那句“你要活着”,比任何封赏都重。

他还未起身,忽听柳闲缓声问道:

“这条兽道……走了几次?”

贺初言沉声回道:

“只走过一回,十六岁时跟随我父运粮回城。”

“之后……就再没回去过。”

柳闲目光一顿,语气却淡:

“那你说得这么笃定,是凭什么?”

贺初言犹豫一下,抬头看向柳闲。

“因为——我没死。”

“那一回,是我命里最险的一趟。”

“主帅。”

“那条路,确实能到十八部旧都。”

“但……不好走。”

段晨沉了面色:“怎么个不好法?”

贺初言低头,声音沉了几分:

“那是一条被弃掉的线。”

“不是因为兵线断,不是因为仓没了,是……活人走不过去。”

他顿了顿,望向地图中央那段灰色地带,指了指一块空白处。

“那是一片沙漠。”

“名叫灰井。”

“但老牧人都叫它——‘吃风窟’。”

柳闲皱眉:“吃风?”

贺初言点头,慢慢说出一句话:

“因为那片沙,三年一次风灾,风来时无方向、无前后,像是在吞人。”

“曾有一整队草部商队从那边过,百余骑,只剩三匹马走了出来。”

“那片风——能迷路,能埋人。”

“能让你以为自己在前进,其实在原地转圈。”

段晨听到这儿,已经皱紧了眉头:“也就是说……马不走,人也走不出来?”

贺初言道:“可走。”

“但必须有人引。”

“当年我爹带着五名地导,手里拿的是草原最旧的骨针。”

“骨针埋在手心里,只要风不散,他们就能指方位。”

“可现在——”

他迟疑一下:

“骨针全都没了。”

“人……也全死了。”

柳闲听完,只轻轻抬了抬手,指尖划了划兽道图,没说话。

他眼神微沉,却不是退缩,而是一种在迅速权衡的沉静。

“那片沙之后呢?”

他问。

贺初言沉声回道:

“出了灰井,就是一片草地。”

“看着平坦,实则是沼泽。”

“雨水汇聚,草皮浮在上头,看不出深浅。”

“马队进去,很容易陷死。”

“那年我爹走那条路,曾用整整半日绕路,才避开主泽。”

“但如今地形变了。”

“这几年雨水多,泽地比原先更深。”

“而且——那片泽地之后,就是十八部都营。”

“现在若走兽道,一旦穿过——就是兵临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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