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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章 王旗
更新时间:2025-06-02 08:40:09 字数:2250 作者:不问岁月任风歌

声音极快沉下去,像是被扔进了井口,尾音消失得毫无回响。

柳闲猛地抬头。

那是一排靠外的步兵,正绕着石坡外围布防,其中一人已整个人陷进了草丛底下,只剩胸口以上。

泥水咕嘟地冒,带着腐烂的泡沫。

那人拼命挣扎,双手狂舞,可越是挣,身体下沉得越快,连地面都在一点点塌陷。“拽他!快!”

旁边两人扑了上去,一人抓住了肩膀,一人扯住手臂。但才一拉,脚下也是“扑哧”一声,整片草地陡然一塌。

两人连带着跟着陷了进去!“不要动——!”

褚尧大吼,可来不及了。

第二个刚陷腰,已根本抽不出来。“放手——放手!”

有人还不死心,拽着那人胳膊往后扯,结果脚底一滑,连膝盖都陷进了烂泥。

整片地像活了一样,咕噜咕噜翻着泡沫,草皮浮起,下面是一整片活沼泽,黑黄泥浆吐着热气,腥得像尸坑。

柳闲当机立断:“退!别救!谁进去谁死!”

话一出口,众人才像是清醒过来,立刻倒退回三步。“别慌!结阵——!站住别动!都别过去了!”

短短十息,已有三人完全没入泥底,只留下一点破布和溅起的泥水泡。现场鸦雀无声。

满营死寂。那片陷下去的草地如同张嘴的深渊,此刻却恢复了平静,连动都不动了。

仿佛刚才那些喊叫与挣扎,是他们自己吓出来的幻觉。

柳闲脸色没变,慢慢走上前几步,站在距离泥沼一丈开外的地方。

风吹过,他的披风微扬,甲衣未扣,脚底落在最硬的石根上。“听好了。”

他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传进每个人耳朵。“草地不是全都安全。”

“活泥是装出来的,专门骗你脚过去。但凡有人往那边一扑,它就塌。这不是你救不救人的问题。是你能不能活。”

他扫了一眼全军,一字一句:“从现在起,谁再越界一步,不等陷下去——我先砍了。”

没人说话。没有人再敢说话。

风刮过草浪,带起几声马匹的不安嘶鸣。

褚尧低声问:“主帅,要不要标出这片地?”

柳闲点头:“用炭灰,撒边线。”

“草地靠根处扎木桩,泥软的地方插青旗。让马闻到草腥别前,队列每五人配一人探杆。按探路军规走。”

他顿了顿,转头看胡里登:“你刚才说的那段‘陷马洼’,是不是一路都这样?”

胡里登额头满是冷汗,脸色惨白。他点头:“是……到石坡这段,泥最多。这块原来是个沉塘,五年前一场暴雨……地势塌了。”

“咱们现在踩的,是往年积水干裂的浮皮。有太阳的时候不会塌,一旦草层被破了,底下就活。我弟……当年就是这样没的。”

他说着,声音哑了。

柳闲点头,语气没一丝波动:“你前头带路。别说多话,别多看。你怎么走,后头就怎么走。走错一步,今天晚上,就把你绑旗杆上当靶子。”

胡里登顿首:“是!”

柳闲转身,一抬手。“整队。”

“清点人数。前队靠右线,后队贴坡走。今晚不扎大营,立脚即宿。派亲兵换守,轮夜三更。谁敢合眼——你们主帅合的眼,就不睁了。”

命令一道道下,褚尧与贺初言即刻分头调人,几名亲兵掏出备用的麻线、木钉,开始在草边布线扎桩。天光已暗。

西北角升起一抹橘黄的落日,照在草浪上,像是给大地涂了一层死人的血色。

贺初言扶着一位新兵的肩,低声:“别发抖。你没救他们,是他们先动的。死在这地方,不怪你。”

那新兵哆嗦着点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柳闲看了那一眼,没说话,只转身走向后营。

段晨正盘腿坐在一块岩上,听见脚步声抬头:“有人死了?”

柳闲点头。“三个。一个进去的,两个跟着掉的。”

段晨没出声,只手一抬,将怀里一卷兽皮军图铺开。图纸展开,风吹起一角。

柳闲蹲下,看了一眼那片被画上墨圈的“陷马洼”字样,冷笑一声:“草原十八部把这块地标出来,自己不敢过。他们自己都怕。可咱们过了。”

段晨眼神一动:“他们……会不会等在草地之后?”

柳闲慢慢摇头。“不敢。他们以为我们还在沙里绕。他们压根没料到我们敢从陷马洼穿。他们以为我们疯了。可疯子,才是最稳的刀。”

他站起身,披风掠过地图边角,发出一声轻响。“等天一亮,探路队再踏一段。我不信这口泥,就能把我困住。”

段晨低声:“主帅,我们这一千三百人……能打得下罕台吗?”

柳闲没有立刻回话。他望着天边的红日一点点隐去,草地被黑夜吞没,像陷入一口巨口里。然后他笑了。“罕台不是拿来打的。是拿来吓的。”

段晨愣住。“咱们不是要杀进去?”

柳闲转头,眯眼看他:“斡古儿有几人?”

段晨下意识道:“七千精骑,主营三万……”

柳闲道:“我们几人?加马不满一千四。正面打一柱香都撑不住。可咱们能撑得过这一路沙漠、草淤、活泥。”

“凭什么?因为他们不敢赌。他们怕我们死不了。只要咱们现在不死——他们就得信我们能杀。这一信,罕台的心就乱了。”

段晨神情微动,沉声:“罕台乱了……那他们的大都呢?”

柳闲望着兽皮军图上,那处被画得极淡,却被他自己加红标的角落。

他慢慢道:“他们若想稳住罕台,王旗就不能离。可王旗留在都城,就意味着我们这支军没引开主力。可如果王旗一动——”

“那我们这支军,就是在他们心口上扎进去的钉。”

风吹来时,帐外草浪翻滚,远处的坡顶,探马急驰而至。“主帅!前头草尽了!是坡地!有山!有林子!”

柳闲抬眼看向天边。那一道草线终点处,天地交接,仿佛被谁撕开了一个口子。

风从那口子里灌出来,带着泥草味,夹着草原特有的青草腥。胡里登跑得快,已抢先上了坡顶。

他站在那儿,望着远方,眼睛一眨不眨。“就是那儿……”

“前面五十里,就是他们的都。十八部的大都——图鲁罕。那就是王旗藏的地方。”

柳闲上马,站在他身侧,眯着眼。太阳快落了,天边泛着一层灰红。

那片地,是草原深处少有的高地,三面平坦,西北面背风,有河、有林、有坡,是天然的屏障。

也正因为此,草原十八部才会将图鲁罕设在那里。大帐、宫城、马场、王旗,全部在那一隅高地。

柳闲望着那地方,良久不语。直到风再度刮来,他才开口:“胡里登。你说我们现在离他们王都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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