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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6章 按案录供
更新时间:2025-06-30 08:40:20 字数:2165 作者:不问岁月任风歌

王承礼哆嗦着抬头,泪水与汗水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不、不是,我是胡说,胡说八道!殿下,您饶我一命,我——我什么都听您的。”

柳闲微微一笑,终于将茶盏放下。

“听孤的?好啊。孤今日要的,便是你将那旧案,从头到尾,细细说一遍。”

“孤不信你一个知府,能做下那么多错案。”

“背后,是谁的手。是你自己贪图富贵,还是有更大的黑手操控你——”

“你一句不说,孤便一句不放。你若肯说,孤可奏请太子殿下,将你的罪减一等。”

“贪墨之罪,可杖首,可流三千里。孤可保你个全尸,留你家小半条命。”

堂中一片死寂。

王承礼抬起头,满脸泪痕,看着堂上那年轻的王爷,那位他曾以为只是空壳摆设的五殿下。可此刻,他心中升起的,只有恐惧。

他明白了。这个男人,不是废物。

是笑里藏刀,心狠手辣的真君子。“殿下……我说。我都说。”

“从那年周案起,我所知所办,所收所授,皆不敢隐瞒。”

柳闲轻轻颔首。“很好。”

他望向陆松。“去,写供录言。”

“今晚——”

“西州有个真章,得落在这堂上。”

堂外,夜风穿过屋脊,卷起一地落叶。

远处,城门紧闭,驿馆灯灭,江面无舟。

这西州的大案,从今夜起,谁也遮不住,谁也护不住。

堂外风声渐紧,衙堂之中却寂如坟冢。

王承礼伏跪在地,嘴唇哆嗦,双眼游移不定。他刚才喊得声嘶力竭,如今嗓子发哑,喉中发出沙哑的哼声。他想说,却又不敢说;想求,却又怕求错了方向。

柳闲看在眼里,笑不露齿,眼神却如钉。

他缓缓起身,步下阶来。

脚步声极轻,每一步却都像是踩在王承礼心头,压得他喘不上气。

“王大人,孤给你说话的机会,你却一个劲儿哭。这堂里不是哭坟的地方。”

“你是朝廷命官,不是庙口乞儿。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但孤可以等。你不是还没想好?”

柳闲顿住步子,半低着头俯视王承礼,声音不重,却直戳心底。

“那就慢慢想。给你半个时辰。”

“你想明白了,就说;你要是执拗……那孤就只好——”

他顿了顿,笑了一下,语气温和得像话本先生哄小孩。

“把你家人,请来陪你一起想。”

王承礼猛地抬头,满脸惶然。“殿下……殿下请息怒,别……别动我家人……”

“他们无辜啊,他们不知情……”

柳闲回头望向陆松,随口吩咐道:“去一趟王府。”

“查查他那府上,到底都住着谁。”

“但记住——别动人命。”

“孤只是想让他看得清这局,不是逼他绝路。”

陆松领命,抱拳退下,脚步一顿,声音压低:“属下记得,封口,不封命。”

柳闲点头。“去吧。”

……

半个时辰过去。

王承礼仍跪在堂中,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寒潭,冷得骨头缝都发抖。

他抬头看柳闲的背影,眼神闪烁不定,心里反复权衡着说与不说的利弊。

可他哪里知道,在这西州,他所倚仗的那点庙堂权势,早已被人一刀刀削得干干净净。

此时堂后回廊,陆松已悄然归来,身后跟着两名锦衣卫,一左一右,护着一个妇人与一个孩子。

妇人不过二十七八,容貌柔媚,一身素色绣裙,神色惊恐,抱着一个四五岁的男童。

那孩子一脸懵懂,正揉着眼睛,似被夜中惊扰未醒,又因陌生场景而不敢哭出声来。

陆松立于堂门外,低声禀报:“殿下,人带到了。”

“王府守卫不敢拦,王小妾潘氏与幼子王绍一应带回。”

“那府中下人倒识相,一路上不敢吭声。”

柳闲站起身,袖中归指微动,随口一句:“带进来。”

门口帘一掀,那妇人怯生生踏入,一眼便看见堂下跪着的王承礼,顿时脸色惨白,惊叫出声:“老爷!”

孩子也喊了一声“爹”,奶声奶气,却像一把钝刀,直接扎进王承礼心口。

王承礼整个人僵住。

他没想到,柳闲竟真把他们带来了。

他咬着牙,眼中充血,死死盯着柳闲,声音带着嘶哑的咬牙音:

“你……你连妇孺都不放过?!”

柳闲却不动声色,目光在母子俩身上扫了一眼,语气平静:

“孤放了。不是抓,是请。你自己不肯说,孤便请你家人陪你听一听。”

“你做的是不是冤案,你儿子迟早也会问你。你自己受不住,想让你儿子替你背这口锅?”

“孤不是狠人,但也不喜欢等太久。”

“你今日不说,他们留你作伴;你若肯说——孤可保他们平安归府。你在西州十几年,为官为父,究竟想做哪一个?”

王承礼的心像被人当堂剖开,剥皮见骨。他脸上肌肉抽搐,牙关咬得咯咯响,半晌,一口血气涌上来,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低下头,看着潘氏颤抖着抱紧怀中孩子,眼神里是彻底的绝望与求生。

而他这一生,贪的是富贵,图的是平安,如今真要把命搭进去,才知心头牵挂,原来不是官帽,不是金银,而是眼前这对血脉与枕边人。

他终于撑不住了,喉头滚动,嗓音发哑地低声道:

“我说。”

“我把我知道的,全都说。”

“殿下饶命,我……我只求他们母子平安。”

柳闲坐回高座,目光淡淡落在他身上,手指微动,茶盏中浮起丝丝热气。

“很好。这才像个知府。”

“陆松。”

他轻声吩咐:

“将人护送回后堂,另设席,安置一宿。”

“无论供词是真是假,孤不为难他们。”

“你也记住了。”

“从现在起,每一句你讲的,孤都会有人记、有人录、有人印三份。”

“若供词属实,孤可请太子殿下宽免一半刑律。”

“若你敢再有隐瞒,孤便将他们——带到京师大理寺堂前听你再讲一遍。”

王承礼扑通一声,再次伏地叩头,连连磕了三记,头破血流也不敢抬。

柳闲不看他,只转头吩咐内吏:

“传笔吏。”

“从嘉和二十四年起,按案录供。”

“今夜不休堂,孤要这一案,写得干净,交得明白。”

柳闲语气轻缓,落在堂中却像铁石铿锵,一锤定音。

堂外风卷帘幔,夜更深了,西州衙门却灯火通明,犹如一口翻开的棺,专等死人说话。

王承礼跪伏在地,一连磕头三下,额角血渍涂地。

“殿下……我全说,我全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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