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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7章 宣判
更新时间:2025-06-30 08:40:20 字数:2109 作者:不问岁月任风歌

他声线发哑,身子抖得厉害,像是一头老狗在雪夜哀鸣。

“那年周案,是巡抚大人递的口风,说上头定了人,要我配合做供、下判。”

“供词是府案厅直接送来的,我只按卷宗走了程序……”

“还有,还有——”

“后面还有几个案子,是户部的左使、还有工司的程大人也插了手……他们……”

柳闲眉头微挑,眼底的波澜泛起轻微漪澜。

陆松立在一侧,面无表情地抬手招人:

“纸笔。”

“都记下来。”

“不准漏一字。”

笔吏们坐定,摊开黄纸,蘸墨提笔,记录声沙沙作响,如风扫旷野。

王承礼继续咬着牙往下说。

他越说越快,像是把积在胸口多年的污血都吐了出来。

“我……我不是主谋。”

“我只是一颗棋子,是他们用来落子敛财的手。”

“东南漕渠开案、兴林银矿走私、还有那笔龙泉驿马政的贪污银——全都不是我一个人能批的。”

“都查,都能查到!”

柳闲端坐不动,缓缓摩挲着茶盏,轻声吩咐:

“陆松,带两队锦衣卫,先封王承礼口中的几个大人府邸。”

“务必悄声无动,查清人、物、账、宅。”

“别打草惊蛇。”

陆松抱拳应声,迅速离去,堂中又只余下王承礼断断续续的供述声。

那声音就像刀子,一刀刀割向大周西州官场那层已经霉烂的皮。

……

两日后。

西州城中,一处偏厅。

锦衣卫的人悄悄清了场,只留下几张漆木长桌,六盏灯,昏黄如旧纸。

厅中除柳闲外,还有几位被“请”来的大人:户部左使、工司主事、还有那位东林驿丞——全是王承礼供出的名字。

他们一身官服,面上不敢露怒色,却个个神色谨慎,目光游移不定。

尤其当看到柳闲坐在主位、陆松站在侧后时,他们便知——这不是寻常的“聚饭”。

柳闲缓缓饮了一口茶,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们一眼:

“诸位,不必拘谨。”

“孤这人最讨厌那种板着脸讲官话的。”

“咱们既是坐在一桌的,那就开门见山。”

“你们心里也明白,为何今日来了。”

那位工司主事眼神一闪,装作咳嗽一声,道:

“殿下,微臣近日确实事务繁忙,不知是何要务——”

“孤知你忙。”

柳闲打断他,放下茶盏,手指在桌面轻敲:

“王承礼都开口了。”

“他说得清清楚楚,谁送了账,谁批了文,谁在他背后递话递刀。”

“孤不信你们不知道。”

“孤也不信……你们会傻到坐在这儿,还装听不懂。”

空气仿佛瞬间凝结。

左使额头冒汗,脸色铁青,却又不敢妄动。

“殿下——”

“王承礼污人清白,此事恐怕另有内情……”

柳闲一笑:

“清白?”

“孤听说,户部左使在自家后院修了三重宅院,连后门的小厮都能穿金戴玉。”

“工司程大人你家那座水榭,是去年用的营造司银木,账上却写的是‘灾后修补’,你可知?”

“东林驿丞——你那边每年走私的漕盐,足够买两成兵马——”

“孤问你们。”

“若是清白——你们怕什么?”

他语气平静,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眼神中那股冷意仿佛能凿穿人的骨头。

“孤不是来斗你们的。”

“孤只想问一句。”

“你们是打算继续拖着,等上头亲来西州再动手?”

“还是——现在主动认个错,顺水推舟?”

“孤可以担保,谁第一时间开口,孤保他无事,甚至——保他升迁。”

“谁若一口咬死不松——”

他顿了顿,轻轻一笑。

“王承礼就是例子。”

话音落地,那几个大人脸色顿变。

一时没人说话。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湿意,就像夏天暴雨前的压抑低气。

那左使脸上的汗滴顺着鬓角往下淌,终究撑不住,低声问:

“若……若微臣能献出贪银账册……殿下,能否——求情?”

柳闲看了他一眼,没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随后转向工司主事:

“你呢?”

主事咬牙,咚地一声跪下。

“殿下明鉴!”

“微臣所作所为,多是奉命行事!”

“但只要殿下肯为微臣引荐上请,微臣愿将工司内数十年来账册献出,还请殿下——”

“好。”

柳闲淡淡道。

“先留下命,再谈别的。”

厅外,风声起。

陆松从暗处缓步走入,手中抱着几摞封卷,面无表情地放在桌上。

“这些,是昨夜抄得的账册与人证。”

“早已按殿下吩咐查过了。”

“若再拖延,就是欺君。”

柳闲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袖,扫过众人:

“诸位。”

“此时此刻,孤不是在逼你们。”

“而是在救你们。”

“你们若不配合——孤便一个个清查。”

“但凡查出一笔银、一处人命、一个私库账目——孤就让你们全家老小,站到大理寺堂前,一起听判。”

“可若是你们主动献出——孤不追溯过往,只看今日。”

他眼神忽冷:

“要做贼也好,要做人也行。”

“今日是最后一顿饭。”

“吃着,想清楚。”

厅中,几人沉默无言。

风吹过纸卷,翻动一页页账目,就像一封封生死状,在他们面前缓缓铺开。

柳闲转身负手而去,身影渐远。

陆松冷声一哼,随即挥手:

“都留下。”

“谁想走,可以试试。”

陆松话音未落,堂中静得针落可闻。

那几位大人面面相觑,额上冷汗一滴滴落下,连衣襟都打湿了。

他们明白,这不是威胁。

是宣判。

……

夜,悄无声息地降临。

而在西州巡抚衙署的后堂,气氛却杀意暗藏。

巡抚杜文襄一身官服,面色阴沉如铁。

他坐在厅中,手指缓缓敲着桌角,眼前摆着的,是陆松深夜抄家时收缴的账册副本。

字字如刃,行行如证。

“他们动手了。”

杜文襄语气平静,甚至不含愤怒,反倒透着一种死气沉沉的狠厉。

对面,几位心腹幕僚低着头,没人敢先开口。

“那五殿下……”

“是故意将我调去西边矿案,就是为了趁我不在,一刀一刀分我人心。”

“陆松、段晨、还有锦衣卫那帮死兵,全被他握住了。”

杜文襄轻声说着,语气里没有惊讶。

因为他早已知道,那位传闻中无能的五殿下,根本不是什么笑面书生,而是一头藏在废土中的狼。

“王承礼开口了。”

“再拖下去,下一个就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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