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五十出头，国字脸，眼神锋锐，军人出身的铁血气场扑面而来。右手缠着一串黑色念珠，珠面偶尔闪烁雷光。

那是他的本命诡异物品，鬼雷。

“软弱？”陈天明轻哼一声，语气冷冽，“周副局，我们的任务是保护民众，不是制造更多怪物。”

两人目光交锋，针锋相对。

而在会议桌下，文件夹中那页写着加粗红字的情报清晰可见：

血月倒计时：6天 13小时。

“保护？”

周天一猛然站起身，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怒火。他肩头雷光乍现，气势陡然拔高，“你管现在这种人仰马翻的局面叫保护？！”

“我们手里明明有更强大的武器，为何不用？”他步步紧逼，目光凌厉如刀。

陈天明也起身，语气毫不退让：“因为那些手段——会让我们变成诡异的一部分！”

他缓缓拍了下桌面，沉声道：“人类和诡异之间，一旦没了界限，我们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到那时候，我们就真的输了。”

“界限？”周天一嗤笑了一声，语气低沉却充满压迫感：“陈局长，你还活在十年前的幻想里吗？从诡异复苏那天起，世界就变了。现在是丛林法则，适者生存，不适者——被吞噬！”

四周陷入沉默，但从座次和神色可以看出，站在周天一那边的，不在少数。

“周副局说得对！”一位年轻的驱鬼者突然站起身，语调激昂，“我们为什么要绑住自己？既然诡异可以被驾驭，为什么不能用来加强我们自己？”

“加强自己？”陈天明目光一冷，语气逐渐冰硬，“你是在说——像暗影会那样？”

这话一出口，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凝重几分。

暗影会——一个被灵异局定义为“异端”的组织。由一群堕落的驱鬼者组成，崇尚完全融合诡异之力，甚至不惜将自身改造成半人半鬼的怪物。在灵异局眼中，那是不可原谅的背叛，是必须彻底铲除的毒瘤。

“没错，暗影会走极端了。”周天一缓缓开口，语气反倒平静下来，“但他们的理念，未必全错。”

“周天一！”陈天明声音陡然拔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周天一直视他，眼神冷如刀锋：“我在说事实——再这样守旧下去，人类终将被吞没。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比诡异更强。”

这时，会议室的大门忽然被推开。

赵铁军快步走了进来，神色疲惫，眉宇之间满是风尘。作为李正国的老搭档，他是被紧急召回总部的老兵。

“赵队，你来得正好。”周天一话锋一转，看向他，“林若雪的报告你看了吧？黎州他们的实力又涨了不少，特别是那只涂山玉，千年狐妖的实力远超预期。”

赵铁军点头，神情沉重：“我看过了。”

“那你说说看。”周天一继续施压，“我们是该继续放纵他们，还是该——下手？”

赵铁军沉默。

他想起了往生村的夜，想起黎州一行拼死封印鬼村长的画面——如果不是他们，死的人可能是现在的三倍。可他也是灵异局的人，有自己的职责、身份和信念。

“我认为……”赵铁军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却坚定，“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黎州他们虽是通缉犯，但他们也在战斗，在拦住诡异蔓延的前线。我们应该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

“天真！”周天一冷笑，“赵队，你是不是忘了？三年前的预言说得很清楚——鬼手的持有者，将毁灭世界。”

会议室里顿时一阵骚动。

那段预言，一直是灵异局最顶级的机密。三年前，一名拥有预知能力的S级驱鬼者，在临死前留下了那句被反复验证的模糊预言。而黎州，就是现世唯一的鬼手持有者。

“预言不等于命运。”赵铁军语气不改，“如果他真有那个能力，那我们就更该引导他、信任他，而不是逼他入魔。”

“引导？”周天一冷哼一声，“赵队，你是不是和李正国混久了，骨头也软了？”

赵铁军脸色变得难看，但依旧克制住怒火：“我只是实话实说。”

“我看你立场已经不清楚了。”周天一语调低了下来，却更显逼迫，“赵铁军，你到底是灵异局的人，还是黎州的人？”

“你过分了！”陈天明怒斥。

“回答我！”周天一不依不饶，“如果现在命令你——亲自带队抓捕黎州，你会照做吗？”

赵铁军指节发白，紧握的拳头在颤抖。

忠诚，正义，职责，良知……在这一刻撕扯拉锯。

“我——”

他刚要开口，会议室顶部突然警报大作，红灯瞬间闪烁。

“紧急情况！”一名穿着作战制服的年轻职员冲了进来，脸色惊惧，“西城区突发SS级诡异！已经有三个小队失联！”

“什么？！”陈天明脸色大变。

“还有……”那工作人员声音微颤，“现场传回来的最后一段影像——显示可能与暗影会有关。”

“暗影会？！”周天一眼神一凛，“他们想干什么？”

正说着，会议室的大屏幕骤然亮起。所有人一愣。

下一秒，一个全身被黑袍包裹的人影出现在屏幕中。看不清脸，却能感受到那股深入骨髓的邪意。

“各位灵异局的朋友，初次见面。”

他声音冷静，语调轻缓，像是在和老朋友打招呼。

“暗影会！”陈天明咬牙切齿，“你们胆子不小，敢黑进我们的系统！”

“黑进？”黑袍人发出一声轻笑，“局长，这说法不太准确……应该说，是你们内部的一位同事，主动为我们打开了门。”

这句话，让整个会议室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内鬼？

灵异局里……有暗影会的内鬼？

“别猜了。”黑袍人继续开口，声音变得低缓而危险，“我来不是挑衅，而是——提个建议。”

“什么建议？”周天一冷冷问。

“很简单。”黑袍人语气温和，几乎像在诱导，“加入我们。”

“做梦！”陈天明怒喝。

“别急着拒绝。”黑袍人不紧不慢地说，“周副局长，我知道你主张用更激进的方式。巧了，我们的理念，与你不谋而合。”

周天一眼神微动：“你什么意思？”

“诡异的力量，是人类进化的阶梯。”黑袍人的声音像毒液滴水，缓缓渗入人心，“只有彻底掌握它，人类才有可能在这场浩劫中存活。至于你们所谓的底线、人性，那是弱者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