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陈天明拍案而起。

可下一秒，屏幕忽然一闪。

画面变了。

城市废墟，天空血红，怪物横行，街道撕裂，鲜血成河。

而在城市的正中央，一扇漆黑的大门正在缓缓开启——像一张张开的深渊巨口。

“看见了吗？”黑袍人声音再次响起，阴森森的，“这是未来。鬼门将开，邪神将临。你们那些所谓的坚持，能挡得住这一切吗？”

画面又变。

这次是暗影会的真正面目。

一群身披黑袍、面目模糊的人。他们身上散发着可怕的诡异气息，却依然保有人类的形态。他们站在烈火与血光之间，如同新生的神明。

“他们——是我们暗影会的成员。”黑袍人低声道，“他们已经完成了进化，真正站上了对抗邪神的门槛。而你们，还在争论——什么叫做人。”

“够了！”陈天明猛地一挥手，一道炽白的金光骤然从他掌心射出，直击大屏幕。

“啪！”

屏幕瞬间熄灭，但黑袍人那道沙哑低沉的声音，还是在最后一刻幽幽响起：

“周副局长……如果你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们。记住，时间不多了。”

会议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那一幕太过震撼，诡异的城景、开启的鬼门、怪物横行的未来……每一帧都像钉子一样钉进在座众人的脑子里。

“假的。”陈天明首先开口，语气低沉却坚定，“那些画面，都是暗影会的心理战术。虚构的。幻术罢了。”

“是吗？”周天一的声音飘忽，似乎还沉浸在那红天血地中，“陈局长……如果那不是假的呢？如果——那真的是我们的未来？”

“周天一！”陈天明一声厉喝。

“我没有背叛。”周天一冷静地望着他，“我只是在思考所有可能性。”

说完，他转身大步走向门口。

“赵铁军。”他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你刚才问我会不会执行抓捕黎州的命令。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

他回过头，眼神锐利如刀锋：“我会。而且——等血月之后，如果黎州还活着，我会亲自带队去抓他。到时候，我希望你已经想清楚站哪边了。”

门被重重关上，周天一带着他那一派人离开了会议室。

赵铁军站在原地，表情凝重如铁。他知道，从此刻起，灵异局的分裂已是事实。而他，也必须在忠诚与正义之间，做出选择。

“老赵。”陈天明走到他身边，语气沉稳，“我知道，这个选择很难。但我相信，你会走在正道上。”

赵铁军苦笑一声，喃喃低语：“陈局……现在这个世界，还有正道吗？我们所坚守的东西，还真的存在吗？”

与此同时，灵异局总部数百公里之外，一座隐秘的地下基地中，刚才在屏幕中露面的那位黑袍人缓缓摘下兜帽。

那是一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

如果黎州此刻站在这里，一定会瞳孔骤缩——因为，那张脸，和他一模一样。

“首领。”身后一名属下恭敬道，“灵异局的种子已成功埋下。”

“很好。”黑袍人轻轻一笑，眼神却像冰封的湖泊般毫无温度，“周天一……这个人，很有意思。再推他一把，就会走上我们的道路。”

“黎州那边要动手吗？”

“暂时不急。”他摆摆手，“让他们先安心奔赴黄泉路……那边，我早就准备好了见面礼。”

黑袍人走向一幅巨大的地图。地图上标注着九个特殊的坐标，每一个点都画着一个黑色碎片的图案。

“七块碎片已现世。”他语气低缓，宛如低吟，像是在与某种未知的存在沟通，“只差最后两块……一旦齐聚，鬼门开启，我——将成为新世界的神明。”

灯光下，他的影子被无限拉长。

但诡异的是，那道影子，根本不是人形。它像某种多足怪物，身躯狰狞扭曲，在地面上蠕动着。

这时，身后的屏幕忽然亮起，显示出一张清晰的照片。

黎州的脸。

黑袍人缓缓转身，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嘴角露出诡异的弧度。

若此刻有人仔细看他面容，就会惊恐地发现：他的脸，并不是真正的脸，而是——一张完美复制的黎州面具。

不。

准确说，是他现在“戴着”黎州的脸。

“真讽刺啊。”他轻声笑了，声音却冰冷刺骨，“他们拼命追捕黎州，却不知，真正的威胁早就混进了他们之中。”

身后，一名下属颤声问：“首领……您为什么选择用黎州的脸？”

“因为有趣。”他抬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那张“黎州”的面孔在他指尖微微扭动。

“方子期的能力，可不是浪得虚名。千面鬼能让我成为任何人。”

没错，这位暗影会的首领，正是四大执棋者之一：方子期。

“而且，”他舔了舔嘴唇，目光幽深，“用黎州的身份，去做些……不可思议的事，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有趣。”

他推开一道厚重的金属门，走进一间昏暗的密室。墙上挂满奇形怪状的诡异器物，空气中漂浮着腐烂与血腥的味道。

在最中央，摆放着两块幽黑的碎片，散发着阵阵不祥的能量。

“这两块已是我囊中之物。”他轻轻将手放上其中一块，黑色气息立刻缠绕上他的手臂。他没有丝毫抗拒，反而神色迷醉。

“邪神的气息……啊，多么纯粹。”

他喃喃道：“他们一个个都把邪神当成灾厄，却从未想过，这才是人类真正的未来。”

这时，又一名属下走来禀报：“首领，黎州他们动身了，正在前往川西黄泉路的途中。看来是去找第八块碎片。”

“黄泉路……”方子期嘴角微扬，“不错的选择。传说中的鬼市就在那附近。而你知道鬼市归谁管，对吧？”

“是您的旧部，鬼商人。”

“没错。”他微微点头，眼神带着一丝玩味，“黄泉路……是个试炼场，也是个陷阱。正适合，送黎州他们一份欢迎仪式。”

他缓步走到密室另一侧，墙上贴着四张照片：

陆千秋——【记忆】

黎州——【时间】

苏袖——【百鬼】

方子期——【千面】

“我们本该是守护这个世界的棋手。”方子期轻笑，语气却越来越冷，“可惜啊，千秋那蠢货竟然想出让黎州失忆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