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黑影如潮水般涌来，这次不再是要控制他的意识，而是要直接将他撕成碎片。

“兄弟，接着！”

千钧一发之际，陆千秋的声音从侧面传来。一个东西划破空气飞向黎州，他下意识伸手接住，发现是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

镜面泛着古怪的光泽，背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摸上去有种说不出的冰凉感。

“这是啥玩意儿？”黎州一边躲避黑影的攻击一边问道。

“照妖镜的仿制品！”陆千秋大喊，“虽然比不上正品，但对付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应该管用！快试试！”

黎州将信将疑地举起镜子，对准扑来的黑影一照。

说来也怪，那些气势汹汹的黑影一碰到镜光，立刻像被烫到了似的急速后退，还发出了滋滋的响声，就像水滴落在烧红的铁板上。

“还真管用！”黎州精神一振。

他举着镜子当盾牌，一路冲向黑塔底部。那些黑影想要阻拦，但一碰到镜光就不得不退避三舍，给他让出了一条通道。

无形鬼的本体就在眼前了。那是一团比其他黑影要浓稠百倍的存在，像是墨汁凝结成的实体，其中隐约能看到无数张扭曲的人脸在挣扎翻滚，每一张脸都在无声地嘶吼着。

“区区一面破镜子，你以为就能对付我？”无形鬼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嘲讽的意味。

“试试不就知道了！”黎州把辟邪玉的力量注入镜子中。

金光和镜光交织融合，爆发出刺目的光芒。那光芒不像普通的光那样直射，而是像水波一样层层荡开，所到之处，黑暗无所遁形。

“啊啊啊——”

无形鬼发出凄厉的惨叫，本体开始剧烈扭曲变形，那些人脸的表情变得更加痛苦。

“这是什么力量？不可能！一个小小的仿制品怎么会——”

“这就是邪不胜正！”黎州大吼着冲上前去。

他知道机会稍纵即逝，必须在无形鬼反应过来之前彻底消灭它。镜子在他手中越来越亮，最后整个化作一道光柱，将无形鬼的本体完全笼罩在其中。

黑影在光芒中疯狂挣扎，不断变换着形态想要逃脱，但那光芒就像一个牢笼，将它死死困住。

“不——这不公平——我在这里守了几百年——”

在不甘的嘶吼声中，无形鬼的本体开始崩解，化作无数黑色的碎片，然后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与此同时，那些控制着顾寒和秦书音的黑影也烟消云散，两人的眼神恢复了清明。

“我刚才怎么了？”顾寒晃了晃脑袋，感觉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头好晕。”秦书音扶着额头，声音还有些沙哑。

“你们被那玩意儿控制了。”李正国松了口气，“差点把我们都给灭了。”

“不好意思。”顾寒有些尴尬地收起鬼伞。

“道歉的话等会儿再说。”涂山玉的声音依然紧绷，“还有第三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

众人齐齐看向黑塔。果然，在塔门前，一个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那是一个看起来极其普通的老人，穿着打满补丁的灰布长袍，手里拄着一根看起来随时会断的木杖。他佝偻着腰，满脸皱纹，稀疏的白发在风中飘荡，怎么看都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

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老人身上，正散发着比前两个守卫加起来还要恐怖的气息。那种气息不是狂暴的，也不是阴冷的，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死寂，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片墓地。

“终于来了啊。”老人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枯槁的脸，眼窝深陷，眼球浑浊，但嘴角却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我在这里等了太久太久，久到都快忘记自己在等什么了。”

“你是谁？”黎州握紧了辟邪玉，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我？”老人发出嘶哑的笑声，像是两块朽木在摩擦，“我是这座塔的守护者，也是最后一道防线。想要进入黑塔，就必须过我这一关。”

“那就来吧！”黎州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身体微微下蹲，随时准备出手。

“年轻人，不要着急。”老人摇摇头，木杖在地上敲了敲，发出空洞的声响，“我和前面那两个蠢货不一样。我不喜欢打打杀杀，太粗鲁了。我们来玩个文明点的游戏，如何？”

“什么游戏？”涂山玉眯起眼睛，她能感觉到这个老人绝对不简单。

老人慢吞吞地从怀里掏出三样东西，一样一样地摆在地上。

第一样是一个人类的头骨，骨头已经泛黄，但保存得很完整，空洞的眼窝似乎在凝视着什么。

第二样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刀身上还沾着已经发黑的血迹，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第三样是一个古老的沙漏，里面的沙子不是普通的沙，而是某种黑色的粉末，在玻璃容器中缓缓流动。

“规则很简单。”老人用枯瘦的手指依次指着三样东西，“你们选一样，然后我们用它来决定胜负。”

“具体怎么比？”苏夏警惕地问道。

老人咧嘴一笑，露出仅剩的几颗黄牙：“骷髅头代表死亡竞赛，看谁能在死亡边缘坚持更久而不死；匕首代表痛苦比拼，看谁能承受更大的痛苦而不崩溃；沙漏代表时间赌局，赌谁的剩余寿命更长。”

“这算什么狗屁游戏？”李正国忍不住骂道，“分明就是找死！”

“不玩也可以啊。”老人的笑容更加诡异了，“那就按照规矩来，我会用尽全力杀死你们所有人。相信我，那会是一个非常、非常痛苦的过程。至少玩游戏的话，还有一线生机不是吗？”

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这是个死局。无论选哪一样，都是九死一生的赌博。

“给你们三分钟考虑。”老人慢悠悠地说道，“时间一到，如果还没有选择，我就默认你们选择了硬碰硬。”

“大家怎么看？”黎州小声问道。

“都不是什么好选择。”悟能双手合十，“听起来就很凶险，痛苦比拼更是折磨，至于时间赌局，谁知道这老头活了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