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玩的话，我们恐怕一个都走不了。”

涂山玉凝重地说，“这老人给我的感觉，比鬼商人还要危险。他不是在虚张声势。”

陆千秋盯着那三样东西看了半天，突然说道：“我觉得可以赌一把。”

“你疯了？”李正国瞪大眼睛。

“听我说完。”陆千秋压低声音，“这老头既然提出游戏，说明他也受某种规则约束。鬼市最重视规则，如果我们赢了，他必须遵守约定放我们过去。”

“问题是怎么赢？”顾寒皱眉。

陆千秋的目光在三样东西上游移，脑海中快速分析着。作为执棋者，他比其他人看得更透彻一些。这种游戏看似必死，但既然是游戏，就一定有漏洞。

“我选沙漏。”陆千秋突然开口。

“千秋！”黎州想要阻止。

“相信我。”陆千秋给了他一个眼神，然后走上前去，“老头，我选时间赌局。”

老人的浑浊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哦？有意思，很久没人选这个了。你确定？”

“确定。”

“那好。”老人拿起沙漏，轻轻一转，黑色的沙子开始向下流淌，“规则是这样的，我们各自说出自己的剩余寿命，谁的更长谁就赢。但是，说谎的人会立刻死亡。”

陆千秋心中一紧，果然没那么简单。这是一个必须说真话的赌局，而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我先来吧。”老人慢悠悠地说道，“我的剩余寿命是，三天。”

“什么？”众人都愣住了。

这个看起来如此强大的守护者，竟然只剩三天寿命？

“很惊讶吗？”老人笑了笑，“我在这里守了太久，生命早就走到尽头了。只是靠着某种执念才撑到现在。三天后，无论如何我都会死。”

陆千秋的脑子飞速运转。三天，这个数字太短了。正常情况下，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怎么可能只有不到三天的寿命？

除非，除非他已经知道自己会在三天内死亡。

想到这里，陆千秋的心猛地一沉。难道这次的行动，会导致他们全军覆没？

“该你了，年轻人。”老人催促道，“沙子可不等人。”

陆千秋深吸一口气，他必须赌一把。如果说真话会死，那就只能，

“我的剩余寿命是，两天。”

话音刚落，沙漏突然爆发出诡异的黑光，将陆千秋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千秋！”黎州想要冲上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

黑光中，陆千秋的表情扭曲着，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像老人说的那样立刻死亡。

“有意思。”老人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惊讶，“你说的竟然是真话。一个如此年轻的人，为什么只剩两天寿命？”

黑光散去，陆千秋踉跄了一下，被黎州扶住。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

“我赢了。”他虚弱地说道。

老人沉默了片刻，然后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几百年了，终于有人赢了我！”

他收起地上的东西，慢慢站起身：“愿赌服输，你们可以进去了。但是小子，我很好奇，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才知道自己只剩两天？”

陆千秋苦笑了一下：“谁知道呢，也许是直觉吧。”

其实，他刚才在赌博的瞬间，记忆鬼物给了他一个模糊的预示。在某个可能的未来里，他会在两天后为了保护黎州而死。

但那只是一种可能，不是必然。未来是可以改变的，这也是他们一直在做的事。

“罢了罢了。”老人摆摆手，“进去吧。记住，黑塔里面比外面更危险。那个所谓的逆天珠，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完，他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最后完全消失在空气中。

塔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深不见底的黑暗。

“真的要进去吗？”李正国有些犹豫，“刚才那老头的话，听起来不像是在吓唬我们。”

“都走到这一步了，没有回头路。”黎州坚定地说道，“而且千秋用命换来的机会，不能浪费。”

他扶着虚弱的陆千秋：“你还好吗？”

“死不了。”陆千秋强撑着笑了笑，“就是有点脱力。”

“我背你。”黎州二话不说把他背起来。

“哎，这多不好意思。”陆千秋嘴上这么说，但还是老实地趴在黎州背上。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走进黑塔。

踏入黑塔的瞬间，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仿佛有无形的重量压在肩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塔内的空间远比从外面看到的要大得多，完全不符合常理。墙壁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色，不是纯粹的黑，而是像深渊一样能吞噬光线的黑。李正国打开手电筒，光束射出去不到两米就被吞没了，只能勉强照亮脚下一小片区域。

“这地方有古怪。”李正国皱着眉头说道，多年的警察直觉告诉他这里充满了危险。

“岂止是有古怪。”涂山玉的声音带着少见的凝重，她那双妖异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银光，“这座塔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封印阵法，每一块砖石都刻满了符文。”

黎州背着陆千秋小心地往前走，脚下的地面不像是石头，踩上去有种软绵绵的感觉，像是踩在某种活物上。他低头看去，借着微弱的光线，发现地面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纹路，这些纹路不是雕刻上去的，而是由某种暗红色的液体构成，还在缓缓流动着。

“是血。”苏夏蹲下身仔细观察，鬼纹在她手臂上微微发光，“而且不是普通的血，里面蕴含着极强的怨念。”

“新鲜的血？”悟能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这里明明很久没人来过了，怎么会有新鲜的血液？”

秦书音用她特殊的能力感知着周围，突然脸色一变：“不对，这些血不是从外面流进来的，而是从塔本身渗出来的！”

众人心中一凛。一座塔怎么会流血？除非这座塔本身就是某种活物，或者说，是用某种特殊的方式建造的。

“大家看墙上。”顾寒举着手机的手电筒照向墙壁。

墙上刻满了各种诡异的图案和符文，有些像是某种失传已久的古老文字，有些则是扭曲的人形和各种说不出名字的怪物。最让人不安的是，这些图案似乎在动，会随着他们的移动而缓缓变化位置，就像是活的一样。

“这些图案在记录什么。”黎灯突然开口，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能感觉到，它们在记录每一个进入这里的人，记录他们的恐惧，记录他们的死亡。”

陆千秋趴在黎州背上，虽然虚弱但意识还算清醒：“小灯说得对，你们仔细看那些人形图案，是不是觉得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