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黎州盯着镜中人，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镜中人也在看着他，嘴唇微动，似乎在说着什么。黎州下意识地想要靠近，却被陆千秋一把拉住。

“别过去！”陆千秋的声音异常严肃，“那不是你该看的东西！”

但已经晚了，镜子开始发光，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镜中传来。黎州感觉自己的意识在被拉扯，无数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他看到了四个人站在世界之巅，看到了邪神降临的恐怖景象，看到了世界在燃烧，看到了自己手持所有碎片站在废墟之上，还看到了陆千秋对他说“辛苦了”。

他怀中的碎片突然爆发出强烈的黑光，与镜子的光芒对抗。两股力量的碰撞让整个房间都开始扭曲，那些镜中人的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

“黎州！”陆千秋焦急地喊道，心中暗骂自己大意了。

他没想到这座塔竟然有这种能力，能够映照出人最深层的记忆。如果让黎州现在就想起一切，整个计划都会被打乱。

就在这时，黎灯突然跑了过来，小手紧紧抓住黎州的衣服：“哥哥，不要看！那不是真的，都是假的！”

孩子稚嫩的声音像是一道清泉，让黎州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他强行移开视线，不再看那面镜子。

镜子里的人影似乎很不甘心，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但最终还是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没事。”黎州喘着粗气，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差点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战斗还在继续，众人都在和自己的镜中人搏斗。这些镜中人不仅拥有本体的能力，还完全不顾忌使用的后果，打起来异常凶狠。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涂山玉一边躲避镜中自己的攻击一边喊道，“必须找到这一层的核心！”

“核心在哪？”黎州问道。

涂山玉快速扫视四周，突然注意到房间正中央的地板上有一个奇怪的图案。那是一个由无数镜子碎片组成的法阵，正在缓缓旋转。

“就是那里！”她指向法阵，“破坏那个法阵，这些镜中人就会消失！”

但要接近法阵并不容易，所有的镜中人都像是得到了指令，疯狂地阻拦着他们。

“我来开路！”黎州深吸一口气，将辟邪玉的力量催动到极致。

金光如潮水般涌出，形成一道光柱冲天而起。那些镜中人碰到金光就像雪遇到了烈日，瞬间开始融化。

“就是现在！”

苏夏趁机摆脱了镜中自己的纠缠，鬼纹之力全开，一拳轰在法阵上。

“轰！”

法阵碎裂，所有的镜子同时爆炸，镜中人也随之消散。但房间并没有恢复平静，反而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不好，这一层要塌了！”悟能喊道。

地板开始崩裂，墙壁也在倒塌。在一片混乱中，他们看到了通往上层的入口，一道螺旋向上的光柱。

“快走！”黎州抱起黎灯，第一个冲向光柱。

其他人紧随其后，就在最后一人进入光柱的瞬间，整个第三层彻底崩塌，化作了虚无。

光柱中的感觉很奇妙，像是在水中漂浮，又像是在云端飞翔。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落在了实地上。

这是第四层，也就是塔顶。

与下面的诡异恐怖不同，这里出奇地平静。整个空间呈圆形，地面和墙壁都是纯白色的，没有任何装饰。唯一引人注目的，是正中央悬浮着的一颗珠子。

那就是逆天珠。

它有拳头大小，通体漆黑，表面流转着神秘的光泽。最奇特的是，它在不停地变换形状，一会儿是圆形，一会儿是方形，一会儿又变成了某种无法描述的形态。

“终于找到了。”李正国松了口气。

“先别高兴太早。”涂山玉警惕地看着四周，“能这么容易就让我们看到逆天珠，肯定有诈。”

果然，就在他们靠近逆天珠的时候，一个声音在空中响起。

“恭喜你们，能走到这里的人不多。”

那声音似男似女，似老似少，充满了诡异的韵味。

“谁？”黎州警觉地问道。

“我？”那声音笑了，“我就是这座塔，或者说，我就是逆天珠的守护者。”

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

“你们想要逆天珠？”守护者继续说道，“可以，但你们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有一天，你们必须在拯救世界和拯救最重要的人之间做出选择，你们会选什么？”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拯救世界还是拯救最重要的人？这似乎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这算什么问题？”李正国皱眉，“当然是都救！”

“天真。”守护者冷笑，“如果只能选一个呢？比如说，用你最爱的人的生命，去换取世界的延续，你愿意吗？”

李正国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如果真的要用她们的命去换世界和平，他做得到吗？

“我选择救人。”苏夏突然开口，声音坚定，“没有了重要的人，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就没有意义。”

“有意思的答案。”守护者转向其他人，“你们呢？”

悟能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众生平等，不应有所偏颇。但若真要选择，贫僧会选择救更多的人。”

顾寒沉默了很久才说：“我也选择救世界。个人的感情不应该凌驾于大义之上。”

秦书音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呢？”守护者看向黎州，“持有碎片的人，你会怎么选？”

黎州看了看怀里的黎灯，又看了看身边的同伴们，特别是陆千秋。如果有一天，他必须牺牲他们来拯救世界，他做得到吗？

“我两个都要救。”黎州的声音很平静，“如果非要我选，我会找出第三条路。这个世界不应该是非黑即白的，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第三条路？”

守护者似乎被逗笑了，“真是天真的想法。但也许，正是这种天真，才让你们人类走到了今天。”

守护者的身影开始消散：“罢了，逆天珠就给你们吧。但记住，它不是用来对抗邪神的，而是用来封印邪神意志的容器。使用它的代价，可能比你们想象的更大。”

说完，守护者彻底消失了。

逆天珠缓缓落下，静静地悬浮在众人面前。

“就这样？”陆千秋有些不敢相信，“不会有什么陷阱吧？”

涂山玉仔细感知了一下：“没有陷阱，但守护者说得对，这东西的确不简单。我能感觉到里面封印着某种极其恐怖的意志。”

“管他呢，先拿了再说。”李正国伸手就要去拿。

“等等！”

黎灯突然尖叫起来，“不要碰！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