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从这座塔建成开始，所有进来的人都没能活着出去。”涂山玉的声音很沉重。

那些灵魂开始向他们靠近，虽然动作缓慢，但数量实在太多，很快就将他们包围了。

“他们想干什么？”顾寒握紧了鬼伞。

“他们想要我们留下。”秦书音用鬼音感知着这些灵魂的情绪，“他们太孤独了，想要有人陪伴。”

“开什么玩笑！”李正国掏出铜铃，“我们可不想变成他们那样！”

“别动手！”涂山玉阻止道，“这些灵魂已经和黑塔融为一体，攻击他们等于攻击黑塔本身。如果激怒了黑塔，我们谁都走不了。”

“那怎么办？”

涂山玉想了想：“试试沟通。他们还残留着一些意识，也许能够交流。”

她走上前一步，对着最近的一个灵魂说道：“我们来这里是为了逆天珠，拿到之后就会离开。能告诉我们怎么去塔顶吗？”

那个灵魂呆呆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手，指向大厅的某个方向。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里有一道之前没注意到的小门。

“谢谢。”涂山玉真诚地道谢。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那个灵魂突然开口了。声音飘渺而遥远，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不要……去……会死……都会死……”

“什么意思？”黎州问道。

但灵魂已经不再说话，只是用那空洞的眼神看着他们。其他的灵魂也停止了靠近，静静地站在原地，像是在为他们送行。

“走吧。”涂山玉咬咬牙，“不管怎样，我们必须继续前进。”

穿过那道小门，他们来到了一条狭窄的走廊。走廊两侧挂满了画像，都是些人物肖像。画中的人有男有女，表情各异，但都有一个共同特点——他们的眼睛部分都被挖空了，留下两个黑洞。

“这些画像好诡异。”陆千秋忍不住说道。

“别盯着看。”涂山玉警告道，“这种缺失眼睛的画像通常都有诅咒，看久了会被吸走魂魄。”

众人赶紧移开视线，加快脚步通过走廊。走廊尽头又是一道楼梯，这次的楼梯看起来正常多了，至少台阶的高度是一致的。

但刚走了几步，黎灯又感觉到了危险：“哥哥，上面有东西在等我们，很可怕的东西。”

“能看清是什么吗？”黎州问道。

黎灯摇摇头：“看不清，但我能感觉到它的恶意。它知道我们要来，一直在等着。”

“管他是什么，来都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李正国第一个往上走，“老子就不信，凭我们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一个破塔！”

李正国话音刚落，楼梯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整座塔都在颤抖，仿佛被他的话激怒了一般。

“老李你这张破嘴！”陆千秋扶着墙壁才勉强站稳，“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震动越来越剧烈，楼梯的石阶开始碎裂，露出下面黑黢黢的深渊。更诡异的是，从裂缝中伸出了无数只惨白的手臂，疯狂地抓向众人的脚踝。

“快跑！”黎州一把拉起陆千秋就往上冲。

众人拼命往上跑，那些手臂如潮水般从裂缝中涌出，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皮发麻。有几只手已经抓到了悟能的袈裟，他身上佛光一闪，那些手臂瞬间缩了回去，但更多的手臂又扑了上来。

“这样不行！”涂山玉银发飞舞，妖力在体内疯狂运转，“楼梯快要崩塌了！”

话音刚落，他们脚下的台阶彻底碎裂，众人眼看就要坠入深渊。千钧一发之际，顾寒撑开鬼伞，阴冷的气息瞬间凝结成一道冰桥，暂时连接了断裂的楼梯。

“快过去！”顾寒咬牙支撑着，额头上满是冷汗。

众人踩着冰桥飞奔，刚跑到对面，冰桥就被那些手臂撕碎了。回头看去，原本的楼梯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无数手臂还在里面挣扎着想要爬出来。

“妈的，这破塔是活的吧？”李正国喘着粗气骂道。

“你现在才发现？”秦书音苦笑，“从我们进来开始，这座塔就一直在观察我们，试探我们，现在是准备动真格的了。”

他们现在站在第三层，这里的环境又和之前完全不同。整个楼层就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房间，四周的墙壁上镶嵌着无数面镜子，大大小小，形状各异。最诡异的是，每面镜子里映照的都不是他们现在的样子。

“别看那些镜子！”涂山玉急忙提醒，但已经晚了。

苏夏正好看到了一面镜子，镜中的她浑身布满了黑色的鬼纹，双眼漆黑，表情狰狞，正在疯狂地攻击身边的同伴。她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镜中的“苏夏”突然动了，她缓缓转过头，对着镜外的苏夏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砰！”

镜子突然碎裂，那个黑化的苏夏竟然从镜子里爬了出来！

“小心！”黎州立刻挡在苏夏面前，辟邪玉的金光暴涨。

但那个镜中人的速度快得惊人，她身上的鬼纹之力比真正的苏夏还要强大，一拳就震碎了辟邪玉的防护。

“有意思。”镜中苏夏的声音阴冷无比，“这就是我的全部力量吗？原来我一直在压抑自己。”

“你不是我！”苏夏怒吼，鬼纹瞬间激活，迎了上去。

两个苏夏战在一起，打得难解难分。黑色的鬼纹之力在空中碰撞，爆发出的冲击波让整个房间都在震动。

更糟糕的是，其他人也开始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了。

李正国看到的是一个疯狂摇着铜铃的自己，铃声所到之处，所有人都痛苦地捂着耳朵倒下；悟能看到的是一个被邪气侵蚀的自己，袈裟变成了血红色，佛光变成了魔光；顾寒看到的是一个被鬼伞完全控制的自己，整个人已经变成了冰雕，只有眼睛还在转动。

“都别看！”涂山玉大喊，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面面镜子接连碎裂，一个个扭曲的镜中人爬了出来。他们都是众人最黑暗面的具现化，拥有本体的所有能力，却没有任何理智和底线。

“这下麻烦大了。”陆千秋靠在黎州身边，看着眼前的混战场面。

奇怪的是，只有他和黎州的镜子没有反应。陆千秋的镜子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而黎州的镜子里，映照出的竟然是一个陌生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