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线蜿蜒如蛇，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李正国第一个冲了上去，铁青着脸，手里的鬼铃叮当作响，那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里格外刺耳。

“李警官，等等！”黎州想要阻止，但李正国已经顺着血线疾奔而去。

“该死。”黎州低声骂了一句，只能带着其他人紧跟其后。

这条走廊比想象中要长得多，两侧的墙壁上挂满了发霉的老照片，都是几十年前图书馆建立时的合影。

但仔细看去，那些照片里的人脸都被挖空了，只留下一个个黑洞洞的窟窿，像是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

“这地方邪门得很。”苏夏握紧手中的骨针，鬼纹在皮肤下缓缓游动，“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

“不是盯着。”黎灯突然开口，小脸煞白，“是在数。”

“数什么？”顾寒警觉地问。

“数我们有几个人。”黎灯的声音带着哭腔，“它在想，要留下几个。”

话音刚落，前方传来李正国的怒吼声：“滚开！”

众人连忙赶过去，只见李正国站在一扇铁门前，门上贴满了黄纸符，符纸上画着的不是道家符咒，而是一些扭曲的、像是小孩涂鸦的图案。

“这是童子符。”悟能脸色凝重，“专门用来困住孩童魂魄的邪术。”

“我女儿就在里面！”李正国红着眼睛就要撕符，却被黎州一把拉住。

“别碰！”黎州沉声道，“你看地上。”

众人低头一看，只见铁门下方的地缝里，正不断往外渗着黑色的液体。那液体粘稠如沥青，散发着一股腐臭味，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这是尸油。”苏夏脸色微变，“而且不是一具两具尸体能熬出来的量。”

“至少得有上百具。”顾寒补充道，黑伞在他手中微微颤动，显然也感受到了危险。

秦书音突然捂住耳朵，痛苦地蹲下身：“声音...太多了...他们在哭，在喊救命...”

“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吗？”黎州问。

“他们说...”秦书音脸色惨白，“他们说不要开门，里面的东西...不是人。”

就在这时，铁门里突然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爸爸，是你吗？”

李正国浑身一震：“小雨！爸爸在这！你别怕，爸爸马上救你出来！”

“爸爸，我好害怕...”女孩的哭声从门缝里传出，“这里好黑，我看不见...”

“等等。”黎州突然拦住激动的李正国，“李警官，你女儿今年多大？”

“十岁。”李正国不耐烦地回答。

“那为什么...”黎州盯着铁门，“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五六岁？”

李正国愣住了。

门里的声音还在继续：“爸爸，快开门啊，我要出去...妈妈在等我回家吃饭呢...”

“你妈妈...”李正国的声音颤抖起来，“你妈妈三年前就...”

话没说完，门里的声音突然变了调，从稚嫩的童声变成了一个苍老的、嘶哑的声音：“呵呵呵...被发现了呢...”

“轰！”

铁门猛地震动起来，上面的符纸开始自燃，黑色的火焰舔舐着门板，发出滋滋的声响。

“退后！”黎州大喝一声，拉着李正国往后退。

下一秒，铁门轰然倒塌，一股恶臭扑面而来。门后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地面上铺满了白骨，墙壁上挂着无数个小孩的书包，有些已经腐烂，有些还很新。

而在这片白骨之海的中央，坐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老太婆，佝偻着背，穿着一身破烂的寿衣，脸上涂满了惨白的粉，嘴唇却红得吓人。她正抱着什么东西，一边摇晃一边唱着童谣：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那是...”苏夏倒吸一口凉气。

老太婆怀里抱着的，是一个木偶。木偶穿着小学生的校服，脸却是用人皮缝制的，眼睛还在一眨一眨。

“救我...”木偶突然开口，声音正是刚才的女孩，“爸爸，救我...”

“小雨！”李正国就要冲过去，却被顾寒死死拉住。

“那不是你女儿！”顾寒低吼，“你看清楚，那张脸！”

李正国定睛一看，整个人如遭雷击。木偶的脸虽然是人皮，但五官的位置全错了，眼睛长在额头上，鼻子在下巴，嘴巴横着长在脸颊上。

“这是拼接童。”悟能双手合十，“用不同孩子的皮肉拼成的邪物，专门模仿孩童声音，引诱大人上当。”

老太婆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恐怖的脸。她的眼眶是空的，里面爬满了蛆虫，嘴巴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

“来陪奶奶玩吧...”她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奶奶好久没有新玩具了...”

说着，她站起身来。这一站，众人才发现她的身高足有三米，那佝偻的背原来是因为天花板太低。她的手臂异常的长，指甲如同匕首，上面还沾着血肉。

“分散！”黎州当机立断，“这东西不是我们现在能对付的，必须找到李警官的女儿真正所在！”

“可是...”

“没有可是！”黎州打断李正国，“你女儿如果真的是'门匙'，那她一定被藏在更深的地方。这个老太婆只是个守门的！”

老太婆发出刺耳的笑声，突然张开嘴，嘴巴裂开到不可思议的程度，里面黑洞洞的，似乎连接着另一个空间。

“跑！”

众人四散奔逃，老太婆的手臂如同橡皮一样伸长，在空中挥舞着抓人。顾寒的黑伞撑开，挡住了一次攻击，但伞面上立刻出现了五道深深的爪痕。

“这边！”黎灯突然指着一个方向，“那里有活人的气息！”

黎州毫不犹豫地相信了他，带着众人朝那个方向冲去。身后传来老太婆愤怒的嘶吼声，还有白骨被踩碎的咔嚓声。

他们冲进一条狭窄的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刻满了奇怪的符号。黎州认出那是一种古老的巫文，用来镇压恶灵的。

“这里以前是什么地方？”苏夏喘着气问。

“应该是寺庙的地宫。”悟能看着墙上的符文，“这些符号是佛门镇煞咒，但被人改过了，变成了...邪咒。”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石门，门上雕刻着一尊怒目金刚，但金刚的脸被人挖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狰狞的鬼脸。

“门是虚掩的。”顾寒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门后是一个圆形的石室，中央有一口井。井口用铁链封着，铁链上挂满了铃铛，但诡异的是，这些铃铛一点声音都没有。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