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骨气。”

苏袖点点头，随手在空中画了一个符号，一道光门凭空出现。

“这道门可以直接通往第三层，但我的力量只能维持五分钟。五分钟后，不管你们有没有找到人，都必须出来。否则，你们会永远留在那里。”

“五分钟太短了！”顾寒皱眉。

“已经是极限了。”苏袖的脸色明显苍白了几分，“我的本体正在处理另一件更麻烦的事，分给这里的力量有限。”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黎州一眼：“而且，有些事情，该来的总会来。逃是逃不掉的。”

黎州听出了他话里的深意，沉声问道：“苏袖，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陆千秋在哪？”

这个名字一出，现场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苏夏、顾寒、秦书音，所有认识陆千秋的人脸上都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在他们的记忆里，陆千秋已经死了，死在了白家村的那场战斗中。

但苏袖的反应却很奇怪。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在说什么？陆千秋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吗？”黎州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那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还活着？”

“觉得？”苏袖轻笑，“黎州，在这个世界上，觉得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就像你觉得自己是黎州，但你真的确定，你就是黎州吗？”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黎州的脑海里。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松动了，一些破碎的画面一闪而过，但又很快消失不见。

“哥，你在说什么啊？”

苏夏疑惑地看着两人，“黎州当然是黎州啊，难道他还能是别人不成？”

“谁知道呢。”苏袖耸耸肩，“这个世界充满了谎言和假象，真相往往比你想象的更加残酷。”

他看了看天空，月亮已经升到了最高点：“时间不多了，你们还要不要救人？”

李正国第一个冲进了光门，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黎州走在最后，在进入光门前，他回头看了苏袖一眼：“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苏袖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有些人看似死了，其实活着。有些人看似活着，其实早就死了。至于陆千秋，他在一个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做着一件只有他才能做的事。”

“什么事？”

“改变命运。”苏袖的声音变得缥缈起来。

“不只是他的命运，还有你的，我的，以及这个世界所有人的命运。”

黎州还想再问，但苏夏已经在光门另一边催促了。他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走进了光门。

光门关闭的瞬间，苏袖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

他看着空荡荡的石室，自言自语道：“千秋，你的计划真的能成功吗？让一个执棋人变成棋子，这代价会不会太大了？”

没有人回答他。

苏袖苦笑着摇摇头，身影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地上那些黑色的花朵，诡异地绽放着。

与此同时，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站在一面巨大的镜子前。

镜子里映出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刚才发生的一切。

“黎州开始怀疑了。”男人身后的阴影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正常。”男人笑了笑，正是死去的陆千秋，“毕竟是曾经的执棋人，就算失去了记忆，本能还是会引导他寻找真相。”

“那你不怕他想起一切？”

“怕什么？”陆千秋转过身，脸上是标志性的玩世不恭的笑容。

“他想起来才好呢。只有想起来，他才能理解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就这么确定，他会原谅你？”

“原不原谅不重要。”陆千秋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重要的是，这一次，我们一定要赢。”

他看向窗外，那里是一片漆黑的虚空，无数星辰在其中闪烁。

“两次了，我们已经输了两次。第一次，我们以为凭借四个执棋人的力量就能对抗邪神，结果全军覆没。第二次，黎州选择深入敌营，试图从内部瓦解邪神的力量，结果反被控制，成了邪神的傀儡。”

“这是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陆千秋握紧拳头，“这次，我要让黎州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重新走一遍这条路。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到我们之前忽略的东西。”

“什么东西？”

“人性。”陆千秋轻声说道，“我们之前太过依赖诡异的力量，反而忘了，人类最强大的武器，从来都不是力量，而是情感，是羁绊，是即使面对绝望也不放弃的勇气。”

“所以你抹去了他的记忆，让他从零开始？”

“不只是记忆。”陆千秋摇摇头，“我还改变了苏袖和方子期的记忆，让他们忘记了黎州曾经是执棋人这件事。在他们的认知里，执棋人只有三个。”

“这样做的风险太大了。”

“不大不行啊。”陆千秋叹了口气。

“邪神太强了，强到我们正面对抗毫无胜算。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它以为自己已经赢了，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刻，给它致命一击。”

“而黎州，就是那个关键。”

“没错。”陆千秋看着镜子里的黎州，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兄弟，对不起了。等这一切结束，我请你喝酒赔罪。”

“前提是，你们都能活到那个时候。”阴影里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

“会的。”陆千秋的语气无比坚定，“一定会的。”

镜子里，黎州一行人已经通过光门，来到了图书馆的第三层。

这里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说第一层是墓地，第二层是地狱，那第三层就是修罗场。

整个空间大得不可思议，一眼望不到边。

地面上铺满了尸骨，不是人类的尸骨，而是各种诡异生物的残骸。

有长着三个头的犬型生物，有浑身长满眼睛的人形怪物，还有一些根本无法形容的扭曲存在。

这些尸骸都保持着死前的姿势，似乎在进行着某种仪式。它们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圈，圆圈的中心是一座黑色的祭坛。

祭坛上，一个小小的身影静静地躺着。

“小雨！”李正国发疯似的冲向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