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确实说过一些奇怪的话。”李正国回忆道，“她说图书馆的地下藏着一个秘密，一个关于这座城市的秘密。她还说，有人在收集什么东西，一旦收集齐了，整个城市都会”

“都会什么？”

“都会沉入地狱。”李正国的声音在颤抖，“我当时以为她工作压力太大，在说胡话。”

“不，她说的是真的。”黎州看向那口井，“而我们现在，就站在地狱的入口。”

就在这时，井里的声音越来越大，整个石室都开始震动起来。裂缝从井口向四周蔓延，里面透出不详的红光。

“哈哈哈！”女管理员疯狂大笑，“来了！它来了！伟大的吞噬者，深渊的主宰，它终于要苏醒了！”

一只巨大的手从井里伸出来，那手上长满了眼睛，每一只眼睛都在滴着血泪。紧接着是第二只手，第三只手无数只手从井里伸出来，抓住井沿，似乎要把什么东西拉上来。

“这是什么鬼东西！”顾寒的黑伞自动撑开，将众人护在其中。

“是聚合体。”黎州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上百年来所有被献祭者的怨念聚合而成的怪物。它以恐惧为食，以灵魂为养料，一旦让它完全爬出来”

他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了后果。

“那我们就别让它出来！”苏夏咬牙，所有的鬼纹之力爆发，形成一张巨大的网，试图将那些手压回去。

但那些手轻而易举地撕裂了她的鬼纹网，还顺势抓住了几根锁链，将苏夏拉向井口。

“苏夏！”黎州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她。

就在两人即将被拖入井中的瞬间，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都给我停下！”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那些手僵在半空，女管理员的笑声戛然而止，就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一个人影缓缓从阴影中走出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青年，穿着一身白色长衫，容貌俊美却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他每走一步，地面上就会开出一朵黑色的花，而那些怨灵见到他，竟然纷纷跪拜下去。

“苏袖！”苏夏惊呼。

来人正是苏夏的堂哥，鬼纹一族的第十七代传人，苏袖。

“哥！”苏夏眼眶瞬间红了，她挣脱黎州的手就朝苏袖冲过去，“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

她张开双臂想要抱住自己这个许久未见的堂哥，然而就在她即将触碰到苏袖的瞬间，整个人直接穿了过去，重重摔在地上。

“什么？”苏夏愣住了，回头看着依然站在原地的苏袖，不敢置信地伸出手，“哥，你这是？”

苏袖淡淡一笑，那笑容依旧是记忆中的温和，只是多了几分她看不懂的疏离：“傻丫头，我现在可不能让你碰到。你要是碰到我，怕是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的。”

他抬起自己的手，众人这才看清，他的手竟然是半透明的，能隐约看到手掌后面的景物。不仅是手，他整个人都像是由雾气凝聚而成，看似真实，实则虚幻。

“投影之术。”黎州眯起眼睛，“你的本体不在这里。”

“聪明。”苏袖赞许地看了黎州一眼，“我的本体确实不在江城，这只是我的一道分身而已。不过对付这些东西，足够了。”

他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那些从井里伸出来的无数只手臂就像是被无形的刀刃切断，齐刷刷断裂开来，黑色的血液喷洒得到处都是，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女管理员发出凄厉的惨叫，她那已经膨胀到五六米高的蛇形身躯剧烈扭动着：“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这么强！你明明只是个分身！”

“分身又如何？”苏袖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脸上依旧是那种云淡风轻的表情，“对付你这种半吊子的伪S级，我一根手指头就够了。”

他真的只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点在女管理员的额头上。

下一秒，女管理员的身体就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量，迅速干瘪下去，最后化作一堆恶臭的脓水，渗入地缝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不过三秒钟。

“这就是十七代鬼纹传人的实力吗？”顾寒倒吸一口凉气，他的鬼伞在苏袖出现的瞬间就开始微微颤抖，那是遇到高位诡异时的本能反应。

“哥，你变得更厉害了。”苏夏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苏袖的眼神既有崇拜又有担忧，“但是你的身体，还撑得住吗？”

苏袖轻咳了两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但很快就被他擦掉了：“放心，我还死不了。倒是你，怎么又跑到这种危险的地方来了？我不是告诉过你，鬼纹之力不是让你逞英雄用的吗？”

“我这不是为了救人嘛。”苏夏小声嘟囔着，“李警官的女儿被抓了，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救人？”苏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黎州身上，停留了足足三秒，“黎州，你又成长了。”

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但黎州却心头一跳。苏袖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不像是第一次见面，反而像是在看一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我们认识？”黎州试探性地问道。

苏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笑了一声：“或许吧，谁知道呢。这个世界上的事情，真真假假，谁又能说得清楚。”

他转身看向那口井，井里的动静已经完全平息下来，但那种压抑的气息反而更加浓重了：“这下面的东西暂时被我压制住了，但也只是暂时的。它的本体还在更深的地方，等它完全苏醒，整个江城都会成为它的食物。”

“那我们该怎么办？”李正国焦急地问道，“我女儿还在下面！”

“你女儿确实在下面，但不是在这一层。”苏袖指了指脚下，“图书馆的地下结构很特殊，它不是按照正常的楼层分布，而是像一个倒立的宝塔，越往下空间越大，也越危险。”

“你女儿应该在第三层，那里是献祭的核心区域。”苏袖看向李正国，“但我要提醒你，就算找到她，她也未必还是原来的她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李正国咬着牙，声音坚定：“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她都是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