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启动了一个仪式。”秦书音脸色也变了，迅速调出终端上残余的神性波段，“他是在串联全部晶石的共鸣频率！”

“现在，四块审判晶石中，已有三块被唤醒。”悟能低声说道，袈裟随之发出刺耳的震鸣声，“他只差最后一块，就能完成仪式。”

苏夏脸色骤变，鬼纹自臂膀蔓延至眼角，咬牙道：“最后一块，是鬼巫师留下的诅咒晶石，还在东北咒山。”

李正国反手扣住鬼铃，铃音一声铮响，震得脚下咒土微微裂开：“那个地方，是灵异局列为一级禁地的绝咒区域。”

“也是传说中，第七代鬼巫禁术诞生地。”顾寒撑开鬼伞，伞面泛起斑驳红印，像是诡神眼球浮现的脉络，“哪怕是我们这种层级，进去都有死无生的可能。”

“问题是，我们不去，他就完成神权仪式。”苏夏语气极冷，脚下鬼纹自动蔓延三丈，“一旦神权四审齐聚，他就能强行重写灵域结构，重塑诡神秩序。”

“届时，人类将彻底失去咒术意义上的抵抗权。”黎州抬头，望向北方那片被厚重咒云覆盖的天际，眼中燃起一点诡异的火光，“只剩下被裁定，和被吞噬。”

“去哪，就一句话。”李正国将鬼铃塞入袖口，“别废话。”

“出发。”黎州轻轻吐出两个字，随后望向黎灯：“别走丢，靠紧点。”

“好。”小孩点头，双手紧紧抓着哥哥的衣角，一只脚已经踏进了裂开的结界边界。

三小时后，他们抵达东北咒山外环，那是人类地图上早已被抹除的禁忌坐标，灵异局对外说是地质坍塌区域，实则为“封咒遗迹”，曾诞生数位红衣级诡异。

“根据古文献记载，这片咒山内埋有三种鬼物。”秦书音指着终端上的灰色文档，“鬼胎、咒偶、审骨，分别代表了咒术的三大诅咒本源。”

“而诅咒晶石就埋在其中一具审骨之口。”悟能缓缓开口，声音极低，“谁要拿，就得被它审一次。”

“我们进去后，可能不会在同一片咒域。”苏袖眉心浮现一点血色，“它会按你最深的执念来分割空间。”

“我会留下来守结界。”顾寒撑开伞，伞面已浮现六道裂痕，“如果有人先出来，立刻汇报，不许擅自脱离。”

“我留下。”李正国沉声道，“我负责处理外部出现的任何异常诡现。”

“其余人，跟我进山。”黎州最后看了所有人一眼，鬼笔升起，那一刻，空气中响起一道声音。

不是神的低语，也不是咒的回响，而是一句极其古老的问话。“你准备好了吗？”

黎州没有说话，直接踏入咒山之门，下一秒，咒云吞没了所有人的身影，整个世界仿佛被剥离，时间、空间、规则同时解构。

他出现在一座庙宇废墟中，庙前有个白发老巫，双眼空洞，身披咒袍，嘴里咬着的，正是那块通体漆黑、上刻诅咒骨文的“诅咒晶石”。

“你是谁。”黎州开口，声音平静却有穿透力。

“我？我不是人了。”老巫缓缓抬起头，他的脸像是被活生生剥下再缝上的咒纸，一张一合之间，似笑非笑，“我是当年第一块审判石的制咒者。”

“你不是神，也不是执棋人。”老巫望着他，眼中浮现一丝复杂的怜悯，“你是那个本该死两次的人，第三次，还要活下去吗？”

黎州没有回应，只是鬼笔一转，在空中写下：“此地规则：诅咒不得主神化。”

庙宇震动，咒纹火起，诅咒晶石剧烈颤抖，仿佛被刻入了新的层级意志，那一刻，其他人也被抛入各自执念构建的咒域。

苏夏站在血河之畔，对面走来的，是十七代鬼纹继承者，正是她死去的父亲，悟能置身无数尸山血海之间，咒音为经，他必须诵出佛号，才能穿越生死之河。

黎灯被困在一个裂缝世界，他望着无尽的空白，身边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影子嘴里念出四个字：“你是执子。”

而黎州此刻，站在庙宇尽头，望着逐渐熄灭的老巫影子，从他的口中，晶石缓缓吐出。

西欧的天空，血红色结界像裂开的兽皮，被某种不可抗的意志撕开了缝隙。

天空像被血喂过，不再反光，像一个巨大的咒袋倒扣在地面，每一道裂纹中都浮现出诅咒的符文与鬼偶的哀嚎。

苏袖在通讯终端中发出预警：“结界开始不稳，灵域边界正在剧烈崩解。”

与此同时，诅咒傀儡集群发生异变，它们并非像往常那样因咒力崩塌解体，而是齐刷刷自我毁灭，像是被某种古老召唤唤醒了沉睡的“命令”。

“那是鬼巫师遗留下的遗念系统。”秦书音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终端屏幕上一连串旧式符号跳动，“它已经苏醒。”

悟能手中佛珠剧烈震荡，金线纷飞，他语调低沉：“有意识的灵物，早该随审骨封印一并死去……现在却自己重启，说明巫主之魂尚未散尽。”

“他死得太深。”苏夏的声音格外低沉，她手臂上的鬼纹开始自行显现，那是一种不安的自我防御反应，“在神的概念层，他还没离开。”

就在众人靠近血色结界边缘的同时，天空轰然一声炸响，一道巨型血柱拔地而起，染红万米云层。

那血柱中央，一尊由千张面孔拼成的巨大“面神”在云层中缓缓睁眼，眼球深处隐约映出一个模糊身影。

“方子期。”黎州站在一块塌陷的咒碑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即将杀人的冷意。

“他以神座继承者身份，引动了诅咒晶石的共鸣。”李正国的语气也变得严峻，手中鬼铃已经失控般乱响，那是一种源自古咒器的本能恐惧。

“他不是继承，他是盗用。”苏袖轻轻一咳，手中的百鬼图腾开始发红，那是禁忌共鸣的前兆，“他模仿不了真正的神，只能撬动遗骸。”

“不能让他把仪式完成。”苏夏咬牙，鬼纹灼烧肌肤，指尖已见血，“再晚一点，他就能以诅咒晶石，弥补神性中的死权。”

黎州没有开口，只是从怀中取出四块晶石，审、裁、生、亡——除了“诅咒”之外，其他全部已聚。

“他已经在写。”秦书音低声开口，屏幕跳出神性共鸣残波，方子期正站在神座遗迹的核心祭坛上，血咒飘浮，半截灵魂已经与咒语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