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结构和我爸留下的老设备一模一样。”王俊没回头，语速加快。

“有个存储层，是单向缓存，用来记录独立测试日志。”

“你父亲？”林妙注意到了关键词。

“他以前在国家基地负责脉络结构模拟。”王俊声音低了一点，“后来调走，官方说是感染意外，尸体也没找回来。”

他不等他们多问，手已经伸进了接口底部。

果然——

咔哒。

一块泛黄的数据芯片，被他小心拔了出来。

“我靠，你这都能找着？”晨安看着芯片，忍不住啧了一声。

王俊没说话，把芯片插进旁边一台勉强还能启动的旧型投影上，指尖轻敲数下。

屏幕抖了两下，居然真的亮了。

光幕上跳出一页页手写风格的数据文档，每页边角都带有红色内测标记。

看完的那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看向王俊。

他没有回头，眼神专注地盯着一页页文字，嘴角绷得死紧。

尼浅低声道：“你爸……是这计划主导人？”

“他从没提过。”王俊手指一页一页翻过，“只说过去做过研究，从没说他参与的是异能序列实验。”

“这些文档……全是一级封档内容。”童武盯着页面，“我在曙光档案里见过部分，但从没解锁过。”

杨玲则已经蹲下，目光落在屏幕最下方的图表。

那是一张脉络映射图，蓝金两色相互交织，像是一张异能者体内异能运转路径的全解剖图。

“我爸他们当年不是在造异能武器。”王俊看着那行行字，“他们是在造异能模板。”

“你什么意思？”晨安没反应过来。

“异能原本是不可控的天赋。但如果能构建出一套标准脉络模型……”王俊喃喃，“就能复制一个能力体系。”

“你是说，把一个人的异能，变成所有人都能拥有的模块？”童武脸色变了。

“理论上是。”周铭沉声，“这就是序列化的核心思想。”

“可代价呢？”尼浅忽然问，“实验样本是从哪来的？”

话音刚落，屏幕弹出一页附注：

“样本采集编号共计124组，其中83组源自异常异能者群体（非自愿配合），41组为封闭培育样本，皆列入失控风险名单。”

“非自愿……”晨安咬着牙。

“这帮人真是疯了。”尼浅冷笑一声。

王俊手抖了一下，屏幕划到最后一页。

那是关于试验的结论，“显示灵脉复苏存在可行路径，但完整序列仍需以个体为单位融合测试。当前阶段暂不适合全员化推广。建议……长期封锁。”

而实验日志的终止日期是病毒爆发前十七日。

林妙看完，缓缓呼了口气。

“也就是说，这项计划其实早就失败了。”

“不。”杨玲轻声说，“失败的是推广，不是实验本身。”

这一刻，走廊深处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共振声。

像是某种管道中的液体在移动，又像是……系统正在启动。

“时间不多了。”林妙收起视线，“沈启他们已经往主核心去了。我们得追上。”

“那这些资料？”王俊抱着芯片，咬紧牙。

“带走。”童武说，“哪怕沈启不看，将来也要有人知道，我们到底踩进了什么坑。”

众人没有多说。

火脉熄灭，空间逐渐安静，投影上的微光在最后一秒闪了一下，随后，彻底黑屏。

而大门方向，一道新的指示灯忽然亮起。

“主控走廊已解锁”

“走。”童武一声令下。

刚一进入，气温骤然下降。

走廊极长，两侧金属墙体已严重锈蚀。

部分甚至已被异能侵蚀形成了诡异的浮肿纹路，像烧焦的皮肤一般布满裂痕。

灯光残存，顶端几根还在微微闪动的应急导管发出细小的电流哔哔声。

“这不像是主控区。”林妙的声音低低响起，她一边走一边画图，“更像是附属设施。”

“实验走廊。”杨玲贴近一块残破的铭牌，指腹扫过，“刻的编号还是老编号。”

“你们闻到了吗？”望北皱眉，鼻子轻轻抽了两下，“有点怪味。”

“是冷冻剂混合消毒剂残留。”王俊语气低沉，“这类味道在封闭实验区常见。”

“说明这边以前是用来保存什么的。”童武说完，脚步却微微一顿。

他们走到走廊尽头，一道金属侧门歪歪斜斜地悬着，一半已经崩塌进旁边的墙体。

沈启未在此处留下痕迹，显然他们从另一条主轴路线前进，而这个侧门背后……更像是被刻意忽略的区域。

林妙推了推门，门轴发出一声生涩的咯吱，落下几片锈粉，砸在地上砰砰作响。

门后，是一片沉寂的圆形空间。

三十米见方，高约六米，四周是封闭结构，只有一条通风管道微微振动，吹出冰凉的风。

墙壁上嵌着数十个早已停摆的异能监测仓。

半透明外壳已碎裂、金属锁扣锈死，仓内多数空空如也，只残留几块贴着模糊编号的试验标签。

“这是什么地方……”晨安咽了口唾沫。

王俊慢慢走近一组仓体，他伸手拨开那厚厚的灰尘，贴纸边缘赫然显现出一行红色字。

“雷脉？”晨安眯了眯眼，“这是拿异能者当耗材测反应？”

“你以为这地方之前只用来发药吗？”尼浅冷笑，“能量流调不稳定，当然要拿人来测。”

“这些人……都是试验失败者。”林妙说得冷静，语气却透着压抑，“你们注意这些编号吗？”

她指向墙面另一侧，那些编号几乎都是EX开头，后面跟着不同的属性简写。

“EX代表异常组。”杨玲淡声道，“也就是高风险异能个体。”

“意思是他们不是在觉醒异能者，而是在……改造？”

“更像是……筛选。”王俊语气低了几分，“挑出适配的，试图构建稳定模型。”

“剩下的，就全进了这种仓。”

整个空间逐渐陷入死寂。

没人再说话。

他们继续往后探索，穿过一道封锁玻璃后，走入一间半坍塌的资料管理室。

内部早已塌陷了一半，横梁穿破了金属地面，堆叠起一片扭曲的废材山。

但墙角一排文件柜还保存相对完整，只是外壳锈蚀，柜门多已脱落，资料散落在地。

“我来。”王俊走到最近的柜子前，翻找其中仍可辨认的文档。

林妙、杨玲也分头在其他几组残破记录堆中清理尘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