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得好！”

汉琪讲完，陆安和立刻就喝彩起来，“就为她调戏男人，轻飘飘几个字——玩玩儿，险些害得两个无辜孩子溺死！这样的毒妇贱人不杀，天理不容！阎罗先生好样的！可惜这里没酒，如果有酒，兄弟高低得为你浮一大白！”

“大哥，你说我杀得对不对？”汉琪看向我。

我也没什么指摘，虽然不愿意汉琪多行杀戮，但那种情况下，确实难以忍住。

而且听得出来，闫晨还有意勾搭汉琪，这可算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了。

我对男女之事的了解都算是很有限了，也就是出来这一趟，被顾星梦捉弄，被月琴勾引，略微开了点窍，而汉琪比我差得更远，可谓是一窍不通，完全不懂风花雪月！闫晨对他抛媚眼，他还以为人家眼睛有问题，又说什么让汉琪欲仙欲死……我猜汉琪多半都不知道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怕是还以为闫晨要弄死他，于是毫无心理负担地先下手为强，扭断了对方的脖子。

“那女人固然是罪不容诛，但以后，还是少行杀戮之事为好。”我拍了拍汉琪的肩头，“也不要动不动就分道扬镳。”

汉琪“哈哈”大笑，道：“哥，都说了是骗你的，你就别耿耿于怀啦。”又问道：“那个程翼清解决了吗？没解决的话，我去把他料理了。”

“解决了，一家三口死绝，怎一个惨字了得？”陆安和慨然叹息，简单对汉琪讲了一遍林玉成复仇的事情。

汉琪撇撇嘴，说道：“儿子杀友，不讲义气，妻子通奸，没有节操，妻儿都是这般货色，那个程远达能好到哪里去？死便死了，活着反倒痛苦。既然事情了账，你们窝在林家门口干什么？不如一起随我到风波镇上去，离程家村也不算远。我逛了一遍，镇上有客栈，有酒楼，有饭馆，热闹繁华，不亚于一般县城，却不强过这黑灯瞎火的穷乡僻壤？”

我点点头，说道：“也好，我和陆兄正要商议今夜到哪里落脚呢，既然风波镇不远，那就去住客栈吧。”

汉琪说：“陆兄刚才提及想喝酒，正好咱们三个有缘聚首，何不今夜就找个馆子，点几个小菜，痛痛快快地畅饮一番，来个不醉不归？！”

陆安和舔了舔嘴唇，显然是被汉琪说得嘴馋了，但却摇了摇头，“两位先生去镇上吧，恕兄弟不能相陪了。”

我和汉琪都是一愣，汉琪问道：“陆兄你还有事？”

陆安和说：“我没什么事，但今夜程家村发生的事情却太多了。玉玲她们一家都是些老弱妇孺，在本村又是外姓，势单力薄，没有亲友。程远达是程氏一族的族长，一家三口全死于非命，难保程家族人心里不痛快。倘若程家族人前来寻仇，或是着意为难，玉玲一家老小如何应付得了？再有个闪失，我没法给玉成交待。所以我想在这门口守着，台阶上将就一夜。真要有什么不测之事，我也能帮上忙，护他们周全。”

此时我忽然听见门内有轻微动静，当即施展“千闻功”，分辨出是林玉玲的呼吸声。

原来，这大姐在门楼里偷听我们说话呢。

陆安和方才一番肺腑之言，见情见义，难免令人感动，也让林玉玲呼吸声粗重了不少。

我也没有点破，只赞叹道：“陆兄真是个痴人！”

陆安和笑道：“就当神断先生是在夸我。”

“本就是夸你。”我有意多问，好让林玉玲听得明白，当下说道：“今夜算是权宜之计，那明天呢？后天呢？陆兄难道打算夜夜都如此？”

陆安和踌躇说道：“依着我的想法，林家和程家闹成这样，是不适合再留在程家村了。我想带玉玲一家老小去九江，却又怕贸然提出来太唐突，他们不愿意，甚至觉得我这个人冒失，孟浪……总之，就先这样守着吧。”

我说：“你在九江还有公务，一直守着这里，前程不要了？”

陆安和笑道：“和人比起来，前程算得了什么？”

我听见林玉玲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了，当下叹了口气，说道：“陆兄对玲姐一片痴情，用心如此良苦，叫人动容！只可惜，玲姐她不知道。”

陆安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心甘情愿，何必非要人家知道？”

“对玲姐一片痴情？”汉琪茫然道：“陆兄和林玉玲有事？”

我说：“你这憨憨，没看出来陆兄对玲姐很中意吗？”

汉琪道：“他又没说，谁看得出来？不是陆兄，你中意林玉玲，林玉玲中意你吗？”

陆安和忸怩道：“不，不知道，我心里没谱。”

汉琪说：“没谱你怎么不问她？”

陆安和登时呆住。

我说：“这哪里好意思问？”

汉琪瞪眼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不问，我去问。”

说着，这二杆子就准备去推门，我连忙把他扯回来，也唬得陆安和慌忙来阻拦，“阎罗先生别闹。”

门内有细碎脚步声响起，很快又止住了，这是差点把林玉玲给吓跑啊。

只听汉琪嚷嚷道：“谁跟你闹了？问问怎么了？林玉玲要是不愿意，你趁早拍拍屁股走人，跟我们去喝酒，也免得在这里耽误工夫，浪费感情；她要是愿意，你就直接住家去，也不用睡这冷石阶。”

“你歇会吧老二！”我埋怨道：“男女的事情，你不懂，别瞎掺和。”

汉琪不服气道：“难道你懂啊大哥？”

“那是当然！”我不免有些得意，说道：“老二啊，你还没有开窍，以后大哥好好教教你，这男女之事，这男女之事嘛，总之，是很深奥的。”

汉琪问道：“那小时候困扰咱们兄弟多年的问题，你弄明白了没有？”

我愕然道：“什么问题？”

汉琪说：“就是咱们哥仨是怎么生出来的？爹说这男女一结婚，娃娃就生出来了，问是哪里生的，爹说是从肚脐眼里钻出来的，我总觉得不对。问二叔，二叔说是咯吱窝里掉出来的，但胳肢窝里也没洞啊，咋还能掉出来人？问三叔，他说是脚趾头变的，这不扯淡嘛，咱爹脚趾头一个都没少！总不至于咱们三兄弟都是从煤堆里捡来的吧？”

“噗~~~”

陆安和在一旁忽然笑出了声。

我正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汉琪，因为这个问题我迄今也没能弄明白，怕是要露怯，让汉琪笑话我……眼见陆安和乐不可支，我不免诧异道：“陆兄笑什么？”

汉琪说：“难道陆兄知道人是怎么生出来的？”

“我当然知道！”陆安和傲然说道：“这娃娃啊，都是从女人肚子里生出来的！”

汉琪惊讶道：“真是从肚脐眼里钻出来吗？也太邪门了！”

“什么呀！”陆安和白了汉琪一眼：“肚脐眼那么小，怎么可能钻出来人？是从那个地方。”

我和汉琪异口同声问道：“哪个地方？”

陆安和神秘兮兮道：“拉屎的地方。”

我和汉琪都惊呆了：“啊？！”

“没见过世面吧？”陆安和悠然说道：“知道老母鸡是怎么生蛋的吧？女人生娃娃也一样！”

“哦~~”我和汉琪恍然大悟，都对陆安和竖起了大拇指，“还是陆兄见多识广！”

陆安和嘚瑟道：“那是，我多了解女人啊！”

“噗~~”

门内忽然传出一声笑，把陆安和惊得虎躯一震，忙回头去看，却见大门“哗啦”打开，林玉玲站在那里，正奋力憋笑，弄得娇躯乱颤，“快别瞎说了！明明什么都不懂，就敢乱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