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跨越了时空长河、凝聚了民族血性与不屈意志的眼神！

他们手中握着老旧的步枪、大片刀、红缨枪，甚至只是拳头！

他们是那些曾经为了这片土地抛头颅洒热血，最终长眠于此的抗战英灵！

此刻，他们被外公以自身为媒介，强行从沉眠中唤醒！

他们形成了一道道散发着冲天煞气与凛然正气的壁垒！

然后，他们动了！

如同决堤的洪流冲向了那些外国入侵者，冲向了那些助纣为虐的邪祟！

他们的攻击方式很原始，甚至无法完全消灭敌人，但他们那纯粹的战意，邪祟如同遇到克星般尖啸着溃散，那些外国武装人员的能量武器打在它们身上效果大减，降头师的小鬼和巫师的术法更是被那凝聚的英魂意志冲击得七零八落！

战场的局势，在这一瞬间，被彻底逆转！

我疯了一样冲开挡在身前的障碍，连滚爬爬的冲到外公身边。

他瘫倒在那片刚刚生长出嫩草的地上，胸口那个巨大的空洞触目惊心，却没有血流出来，只有丝丝缕缕的黑气在不断逸散。

他的脸色灰败，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外公！外公！”

我跪倒在他身边，双手颤抖着，却不敢去触碰他那恐怖的伤口，“你那颗心到底是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啊！”

外公艰难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嘴角似乎想扯出一个习惯性的、带着点嘲弄的笑容，却最终没能成功。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抬起沾满泥土和未知污渍的手，无力地推了我的肩膀一下。

“去，还没结束……”

他的手垂落下去，眼睛缓缓闭上，气息变得更加微弱。

我看着他布满皱纹和痛苦却带着一丝释然的脸，听着周围震耳欲聋的厮杀声、英灵的怒吼、敌人的惨叫巨大的悲痛和滔天的怒火如同岩浆般在我胸腔里奔腾燃烧！

我咬住牙关，擦了一把模糊视线的眼泪和血水，转身冲向了那片已经彻底混乱的战场！

穿着残破军装的英灵们数量庞大，密密麻麻，仿佛没有尽头。

他们冲锋的姿态，带着一种足以撕裂一切阻碍的决绝。

最先崩溃的，是那些邪祟。

尤其是那些岛国侵略者的亡魂，它们在面对这些携带着整个民族悲愿与怒火的英灵时，如同遇到了天生的克星。

刺刀刺入英灵的身体，只能激起一阵涟漪，而英灵那蕴含着纯粹意志的冲击，却能让它们发出绝望的尖啸，形体剧烈扭曲，最终彻底崩散成缕缕黑烟，消弭于无形。

其他的本土邪祟更是如同雪遇骄阳，在那磅礴阳刚的英魂气息冲刷下，迅速瓦解。

紧接着，是那些外国武装人员。

他们手中先进的能量武器，射出的光束穿过英灵半透明的身体，效果大打折扣，仿佛打在了空处。

而英灵们无视物理阻碍的冲锋，直接穿透了他们仓促构筑的能量护盾和实体掩体，那冰冷纯粹的战意切割着他们的精神与肉体。

有人抱着头发出凄厉的惨叫，七窍流血而亡；有人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胸膛塌陷，倒地毙命。

他们的阵型瞬间大乱。

残余的队伍在我们夹击下，被迅速清理干净。

战斗，以一种远超所有人预料的速度结束了。

风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战斗一停，我就像疯了一样冲回外公身边。

他胸口的那个大洞依旧触目惊心，边缘不再逸散黑气，而是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败。

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

“外公！外公！”

我跪在他身边，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双手悬在空中，不敢触碰，我想叫人救他，但是在场每一个医疗人员都无奈的摇头。

我哭着看向外公，“到底是怎么回事？！”

外公付出的代价，让我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

外公的眼皮艰难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一条缝隙。

他的眼神已经彻底浑浊，失去了往日那种看似浑浊实则精光内敛的神采，只剩下无尽的疲惫。

他张了张嘴，但声音太小了，我不得不把耳朵几乎贴到他的唇边才能听清。

“我做了一个几十年的局……”

他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胸口那空洞似乎也跟着抽搐，“在以前，我就算到会有这么一天，外面的狼会闻着味凑到一起来咬我们。”

“放出天机要术的消息是饵，让他们知道我们家漏了缝让，他们觉得有机会才会跳出来。”

天机要术？

原来这个消息是外公放出去的！

“只是没想到……”外公的声音更加微弱，带着悔恨与哀伤，“把你爹妈搭进去了……是外公没算准……对不起……”

两行浑浊的泪水，从他深陷的眼角滑落，滴落在身下的青草上。

我的心像是被瞬间掏空了，冷得发痛。

原来，父母的死，竟然也在这巨大的棋局之中？

就在这时，一个轻盈的脚步声靠近。

我抬起头，看到‘史之瑶’走了过来。

不，此刻主导这具身体的，显然是小瑶。

她的眼神清澈而深邃，带着一种超越了年龄的平静与淡漠。

她看着濒死的外公，又看了看我，轻轻叹了口气。

“还是我来说吧，这老家伙，快撑不住了。”

她蹲下身，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外公额前散乱的花白头发，动作带着熟稔。

她转过头，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直视着我，“我就是‘建国之后不准成精’这条规则本身，或者说，是这条规则在人间显现的意志，史之瑶是我，小瑶也是我，选择一个合适的载体，观察、引导，本就是我的职责之一。”

我瞪大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规则神明？

那个整天怯生生跟在我身后，对现代一切充满好奇的史之瑶？

那个活泼狡黠、偶尔会夺舍出现的小瑶？

她们是同一个人？而且是规则的化身？

“这老家伙，”小瑶指了指气息越来越微弱的外公，“他很早就察觉到了外部势力的蠢蠢欲动，以及国内在长期和平与规则保护下，应对真正大规模超自然威胁能力的不足，所以他找到了我，提出了这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