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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0章 真不屑
更新时间:2025-07-10 08:40:15 字数:2097 作者:不问岁月任风歌

“此事,三日后再议。今日——”他声音极轻:“朕倦了。”

殿中百官低声齐应:“喏。”

文武退散。风自朱阙吹入,卷落一地香灰。

只余柳景牧一人,静坐金阑玉座。殿内很静。静得连铜炉里香炭噼啪声都清晰得刺耳。

过了片刻,柳景牧缓缓闭了闭眼。许久,他低低道:“逆子。你倒是,好生逼朕。”

三日后。承乾殿再开。雪势比上回更紧,夜里结的冰挂在琉璃檐上,白得刺眼。

今日是早朝,却迟迟未开始。因为一件事——柳闲没有来。

金殿中,文武分列,气氛却比雪夜还沉。

太常寺卿低声:“殿下昨夜还在北平营点检兵籍,怕是未及回宫。”

右都御史斂着袖,声音比他更低:“殿下近月来旧伤复发,又连日劳神。”

“……或是染了风寒。”

他话音落下,立在殿阶前的柳景牧缓缓抬眼,眸色透着不甚明朗的暗意。“染了风寒?”

他的声音很轻,不带情绪。

太常寺卿顿了下,干涩道:“……是。”

“哼。”

柳景牧低低一笑,指尖在扶手上一寸寸敲过:“三日来,孤闻言,皆是这句。”

“先说他劳神,再说他旧伤,后又风寒。朕问你们。他既无力上殿,谁可理朝务?”

没人应声。殿中一片死寂。唯有檐外雪声,簌簌落下。

左侧枢密副使硬着头皮出列,拱手道:

“陛下……殿下虽未到殿,但昨夜已将三郡防务、兵籍清册、冬月粮草分配,尽数拟好。”

“尚书台三院、内府、库司、工部诸衙,今晨皆已收录。”

“只是殿下连日操劳,旧伤未愈,方才传言,在府中歇息。”

柳景牧没说话。他就那样坐着,缓缓把目光从殿中百官一张张脸上扫过。

眼底淡淡的情绪,看不出怒意,也看不出喜意。“歇息。”

他轻声说了一遍,薄唇挑起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好一个歇息。”

太常寺卿额上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湿了官袍。

柳景牧慢慢抬起手,像是要挥袖,却只抬到一半,就又落了回去。“你们都觉得,他一个人,能扛住?”

没人答。柳景牧声音极轻:“朕心里明白。”

“若不是朕容他,他今日连殿门都踏不进。可他偏要一意孤行,偏要让天下人看见——朕无能。”

檐下冰凌断落,“啪”地一声碎在玉阶。

殿中,无人敢动。右都御史干涩道:“陛下,殿下虽未到殿,却并非懈怠。”

“臣昨日见他,气色极差,肩上旧伤仍未愈。”

“他一夜未眠,仍在批阅折子。若非无力……殿下绝不会——”

“绝不会?”

柳景牧忽然开口,声线清冷,透着一点不耐:“绝不会什么?”

右都御史垂头:“……绝不会倦怠朝事。”

柳景牧缓缓闭了闭眼。

他抬手,在面前虚虚一抹。“罢了。既然他自有计较。朕且看,他如何破局。”

他说完这句,忽而慢慢立起身。

金龙袍在地上拖出一抹暗纹,袖摆拂过殿前香炉,带起一缕烟。

柳景牧背对百官,望着檐外灰白的天光。很久,他才淡淡道:“传旨。”

“太子既不登殿,诸事仍依昨夜所拟。若再有耽搁。”

“孤要问。是他病了,还是——有人病了?”

殿中齐声:“喏!”

声如寒风,透入骨里。

同一刻,东宫。雪正落在屋檐上,压得瓦上“咔嚓”一声裂响。

里屋暖炉烧得极旺,姜云却仍觉寒意。

她立在床榻旁,看着柳闲慢慢合上手里最后一份兵籍折子,才低声:“你今早该去殿。”

“陛下最忌讳你不露面。”

柳闲抬眼,嗓音低哑,却淡淡:“我若今早去了,便是给人看笑话。”

“昨夜兵册批完,兵部诸事已定。今朝若再去,无非让那些人看我撑不住。”

“何必。”姜云眉心轻蹙:“可若陛下要怪罪?”

柳闲指尖在案上一点点摩挲,雪白的折子上溅着他袖口染下的血印。

他淡声:“他要怪,就怪。但若三郡防务先乱,才真是错。”

“等明日,等兵籍转完,再去。他若要问。”

柳闲抬眸看她一眼,目色里透出一丝无声的寒意:“我自会答。”

姜云张了张口,却终究没再劝。

她只抬手,轻轻替他理了理肩上的披风,嗓音低得近乎听不见:“你若真要打这一场,便先养好伤。”

“我知你死不了。可我不想再看你——这样。”

柳闲静静看她半晌,忽然抬手,轻轻覆在她发上。

“好。”他低低应了一声:“等这场乱平了,再说。”

屋外风卷着雪,扑在窗棂上,声声脆响。

那一刻,他眼底,透出一点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冷意。

只要我还活着。三郡,就没人能拿走。

承乾殿,夜。一名内侍快步进殿,单膝跪下:“启禀陛下。”

“东宫来报,殿下今夜稍愈,明日再登殿。”

柳景牧没回头,只淡淡一声:“知道了。”

内侍退下,殿内寂静如坟。许久,柳景牧才缓缓抬手,捂住自己胸口。

他闭了闭眼,声音极低:“你倒真是。连病,都病得比旁人更像一把刀。”

柳景牧缓缓收回手,指尖摩挲着袖口,半晌没动。

夜雪落得极静。殿中烛火燃到一半,“啪”一声崩出火星,溅在金漆地毯上,迅速暗下去。

没人敢开口劝。

因为谁都看得出来——陛下虽不言,心里却已在冷笑。冷笑那所谓的太子。

三郡局势逼得整个朝堂如坐针毡,他偏偏选了最要紧的一日不露面。

就像要试试这朝臣能乱到几分。而偏殿里。几名将领也各自神色阴沉。

北平营都督捏着一卷折子,嗓音低哑:“殿下这是何意?三郡兵籍关乎数十万将士,眼下敌情紧迫,殿下却……”

定远卫的老将军楚怀安默不作声,只缓缓放下茶盏,眸色沉沉。

许久,他才沙哑开口:“你们这些小子急什么。”

“太子若真慌了,就不会昨夜先将三郡调度拟完。今早他不来,是在示人。示谁?”

北平营都督愣住。“示那些等着看他出丑的人。”

楚怀安缓缓抬眼,雪白的眉里透着一丝冷意:“殿下若真虚张声势,怎能将每一项兵册每一笔粮账,做到逐条落印?”

“他是真病了。也是真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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