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登录了一个名为诡异交流站的隐秘论坛。

这是驱鬼者之间口耳相传的平台。信息良莠不齐，但偶尔能挖出些真东西。

输入账号密码，黎州快速滑动屏幕。关于“鬼市”的帖子并不多，大多语焉不详，有些甚至像是传说故事。

【听说鬼市是被诅咒的地方，进去的人十个九个疯，还有一个，尸体都找不到。】

【别去！我朋友的朋友说进去过，回来后只会笑，不吃不睡，三天后就死了。】

【假的吧？都是都市传说，谁信这些。】

黎州眉头紧锁，继续翻看。忽然，一个几年前的老帖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我爷爷年轻时误闯过鬼市，临死前反复嘱咐我这几条规矩：

进去后绝对不能回头；

不要和任何人对视超过三秒；

所有交易必须等价，否则会被永远留在里面；

无论如何，别惹鬼商人。】

“找到什么了吗？”苏夏凑上前，低声问。

黎州把手机递给她：“只能说是传说中的一些规则，是真是假不好说。但听着就不像能拿来开玩笑的。”

李正国靠着树干抽烟，神情不安：“我还是那句话，咱们得小心点。鬼市要真是SSS级的存在，那可不是普通人能碰的。”

“可我们必须去。”涂山玉语气坚定，“那件对抗邪神的古物，很可能就藏在里面。”

“问题是，我们用什么去换？”顾寒说出了最关键的现实问题，“如果真得拿东西交换，恐怕没人愿意拿自己的诡异物品冒险。”

众人顿时陷入沉默。确实，除了诡异物品，他们身上几乎没有任何等价之物。但那些法器可是保命的家伙，怎么可能轻易拿出来当筹码？

这时，秦书音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如刮过铁器：“鬼市要是连秘密也收，那我们也许能拿消息换点东西。”

“你的意思是，用我们知道的情报做交易？”陆千秋挑眉。

“比如鬼门碎片的情报。”她点点头。

“太冒险了。”李正国皱眉否定，“一旦消息泄露出去，不只是灵异局，连暗影会那帮疯子都会盯上我们。”

众人还在争论不休，突然——

“哥哥。”黎灯猛地抓住黎州的手，声音颤抖。

黎州警觉地蹲下身子看着他：“怎么了？小灯？”

黎灯的双眼变得空洞，瞳孔泛起诡异的银光，整个人气息大变，仿佛被某种力量侵入了意识。

“我看见了……”他声音飘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座黑色的集市……街道扭曲，空气中漂着腐臭……那里到处都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

所有人顿时围了过来，神情紧张。

黎州握住黎灯的手，尽量保持语气平稳：“小灯，你慢慢说，看到了什么？”

“一个人，在等我们……”黎灯喃喃，“他穿着黑袍，脸上戴着白面具。他在笑……那笑……让人想逃。”

“鬼商人？”涂山玉脸色一沉。

“还有其他的。”黎灯的声音开始发颤，“那些‘人’……不是活的。有的没有脸，有的眼睛太多，还有的身子是透明的……他们都被困在那里……”

“那是鬼市的‘居民’。”涂山玉低声解释，“被诅咒困在其中的灵体。”

“血……好多血！”黎灯忽然高声尖叫，整个人剧烈颤抖，“街上、墙上、天空……全是血！有人在哭喊、在求救……可没人理他们！”

黎州猛地抱住他：“冷静，那只是幻象！”

“不，不是幻象！”黎灯拼命挣扎，“那是未来！是今晚……我看见你们倒在血泊中，只有那个戴面具的人站在尸体中……笑得很开心……”

众人瞬间沉默了。黎灯的预知向来偏差极小，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来。

“还有呢？你还看到了什么？”苏夏上前一步，眼中满是焦急。

“门……”黎灯的嗓音越来越虚弱，“一扇巨大的黑色门……它正在缓缓打开……有东西……要出来……比鬼村长还要可怕……”

“鬼门？”陆千秋眉头紧蹙，与黎州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不知道……”黎灯的呼吸急促到了极点，“但我听到有人在说……第八块碎片……血祭……还有邪神的意志……”

话音未落，他身体一软，昏倒在黎州怀里。

“小灯！”黎州惊叫。

“别慌。”涂山玉迅速检查，“只是精力透支。他太小了，这种程度的预知……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悟能低低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他所见之景，绝非吉兆。”

“我们还要去吗？”李正国低声问，“既然已经知道那地方危险……”

“躲不了的。”涂山玉轻轻摇头，“你们忘了？血月之夜，碎片之间会互相牵引。就算我们不去，危险也会自己找上门。”

“既然如此……”黎州抱紧昏睡的黎灯，语气冰冷而坚定，“那我们不如反过来，先下手为强。在鬼市，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陆千秋嘴角一扬，拍了拍黎州肩膀：“我听你的。反正早晚要死，起码得死得像个样。”

“既然决定了，”涂山玉收起地图，“距离子时还有几个小时，先找个落脚点，保存体力。”

众人默契地点头，继续向山下走去。

很快，他们来到了落凤镇。

这是个古旧的小镇，街道铺着斑驳青石，两旁木屋歪歪斜斜，门窗残缺不全。最怪异的是——明明还是下午，镇里却空无一人，只有几只野狗在角落里咬着腐肉。

“这地方……不太对劲。”李正国警觉地握住腰间配枪。

“鬼市附近的地方，哪有正常的。”陆千秋冷笑着掏出一张符咒，“准备迎宾吧。”

他们选了家还算完整的客栈，推门而入，昏暗的大厅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佝偻的老人坐在柜台后打盹。

“老板，有房吗？”黎州上前询问。

老人慢吞吞睁开眼睛，混浊的目光盯了他好一会儿，然后嗓子沙哑地说道：“有。几间？”

“四间。”

“每间五十……先付钱。”

这价格便宜得出奇，但没有人提出异议。李正国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递过去，柜台后的老人连数都没数，随手一抖，几把生锈的钥匙哗啦一下丢在桌上。

“楼上，自个儿找。”他沙哑地说完，又低下头，仿佛刚才的互动根本没发生过，继续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