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那片灰色光柱猛地扩张，瞬间笼住整条百老汇街区，数以千计的人影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直接在光里化作了同一片死白的尘，像从没在世上存在过。

苏夏死死抓着短刀，眼底浮出一层近乎麻木的冷意：“它……真是要把人类当虫子来清算。”

“它根本不在乎什么罪，它只要你低头。”

下一刻，所有卫星信号都捕捉到一个令人发冷的画面——那些没有被灰光碾碎的人，全都齐刷刷跪在原地，胸口浮出一道灰色烙印，那是鬼族的纹章。

他们抬起头，眼神空洞又狂热，像被剥去了所有人性，只剩一具会呼吸的壳。

“审判结束。”

那只面具轻轻抬起，裂缝缓缓闭合：“凡无罪者，自今日起，为新秩序效忠。”

“凡有心反抗者，当以死灭族。”

整个纽约沉入一片死寂。

就在这一片绝望里，一条新的全球通告忽然以加密频道同步发出，秦书音手里的手机骤然爆出一道尖锐的噪音，她手指发抖地点开，看见满屏血色字体：

【联合国大楼已被判为人类虚伪权力的象征，现予以接管。】

【所有现任国家元首，已被裁定通敌叛国。】

【死亡执行令，已签发。】

李正国脸色白得近乎透明，指尖微微颤抖：“它连政治都不打算留了。”

悟能垂下头，嗓音低得像一声经咒：“它要在人类心里彻底种下绝望。”

“它要让人明白，再没有什么规则能庇护你。”

几乎同一时刻，全球所有新闻频道都中断了常规播放，屏幕上只剩下一道冷冰冰的倒计时：

【距离全球审判彻底完成：七十二小时。】

【核武器使用许可，已解除。】

【确认对策失效。】

就在所有人以为不会再有退路时，M国国防部发布最后一条命令。

黎州抬起眼，冷光在瞳孔里一点点翻卷：“他们真打算动核弹？”

秦书音的唇在发抖：“他们没有选择了。”

“所有传统力量都已经失去意义。”

“只剩下最原始的毁灭手段。”

下一秒，曼哈顿上空的云层被硬生生撕开，一枚黑色的洲际导弹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坠向那只灰白面具，尾焰照亮了半个夜空，犹如一颗地狱的心脏。

顾寒闭了闭眼，声音冷到极点：“一百二十万吨当量……足够把半个纽约直接蒸发。”

“它要是还能活，那就真是神。”

所有人屏住呼吸。

所有人都在等。

核弹在空中解体，释放出一圈直径数公里的高温火球，爆炸冲击波在瞬间碾平整个华尔街，镜头里的高楼像积木一样倒下，火焰仿佛要吞掉一切。

没人敢说话。

就连呼吸都像被压断了。

可那面灰白的面具，仍旧静静悬在那里，裂缝缓缓张开，露出那只浑浊的眼睛。

火焰退去，尘埃散尽，核爆的核心区域空无一物，唯有那只面具在半空浮动。

它没有一丝损伤。

它没有一丝退让。

它缓缓低头，眼珠在裂缝深处转动，似乎在注视发射核弹的所有人。

“凡以愚昧之力妄图抗衡永恒者。”

“当以全族血，偿。”

它声音落下，整个美洲的军用卫星在同一秒失联，几十颗通信中继卫星化作无声的流星，坠入大西洋。

李正国缓缓闭上眼，喉结艰难滚动：“它不怕核弹。”

“它连核爆都不放在眼里。”

“我们……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

黎州垂下刀，死气在他指尖一寸寸漫上，冷到骨缝：“它早就不再是诡异。”

“它是一种概念。”

“它是死亡的法律。”

苏夏缓缓抬头，眼底浮出一丝死寂的光：“它们在用人类最后的倔强，给自己立碑。”

“让所有幸存者明白，反抗只会换来更绝望的下场。”

顾寒缓缓撑起伞，伞骨在风里发出一声脆响：“它们在重塑世界。”

“先毁了所有信仰，再毁所有规矩。”

黎州深吸一口气，嗓音低沉：“不管它是不是神。”

“它要写下的规矩，我都不会认。”

他抬起刀，眼神里浮出一点近乎冷酷的光：“要它的帝国先踏过我们。”

没人应声。

可每个人都在心里默默做出决定。

哪怕这一局注定会死。

也要先看它一眼。

再死。

风卷起废墟上的灰尘，吹得所有人睫毛都微微颤。

黎州看着曼哈顿那只灰色面具，嗓音极轻：“这一场。”

“是最彻底的审判。”

“也是……人类最后一次证明自己活过。”

没人接话。

风在废墟上来来回回，吹得所有人指尖微微颤抖。

苏夏低着头，手背被鬼纹缠得通红，指节死死收拢，像要把那柄短刀捏进骨里。

她不知道自己还剩多少力气。

可她知道，再退一步，就真的再也没有人会站出来。

天边，一道极微弱的光亮在荒野尽头闪了闪，像是最后一盏快要熄灭的灯。

黎灯轻轻扯了扯黎州的衣角，声音带着干涩的恐惧：“哥哥……它们是不是要把所有人都杀干净？”

黎州垂下眼，看着那张比夜色还安静的小脸，喉结动了很久，才缓慢开口：“还没完。”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破碎的天文台，盯着北方那片死一样的阴影。

“还有最后一个。”

没人问他是哪个。

所有人心里，都浮出同一个名字。

下一刻，所有人手里的手机同时振动，屏幕上一行血红的特急通告在黑暗里亮得刺眼：

【第四号存在已确认。】

【代号：鬼修罗。】

【降临区域：莫斯科。】

没有更多的文字，也没有任何分析。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没什么可分析的。

秦书音的唇一点点褪了血色，指尖微微发抖：“它……和其他三个不一样。”

“它什么都不说。”

“它连一个理由都不想给。”

悟能缓缓合十，声音极轻：“它不需要理由。”

“它就是纯粹的杀。”

黎州缓缓吐出一口气，指尖那七道灰白死纹微微收紧：“它……才是真正的灾厄。”

“不是法则，不是宣告。”

“是绝对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