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上门求救
更新时间:2025-07-09 14:09:10 字数:2003 作者:斜月海雾

桑南枝话音刚落,胖婶丈夫怀里的布包 “啪嗒” 坠地。

碎银滚过青石板时撞上一粒未捡尽的铜钱,发出清越的回响

。院门外的老槐树影被月光剪碎,筛在来人佝偻的背上,倒像是给这夜添了几分瑟缩的凉意。

“不,不是萧大人……”

胖婶丈夫的喉结上下滚动,眼神不住瞟向巷口暗处,“是…… 是北镇抚司的官爷们让我们来的。”

“他们说…… 说若能求得原告原谅,牢里的人…… 会好办些。”

话音未落,墙头上突然掠过一道黑影,玄色衣摆扫落几片槐树叶。

桑南枝下意识抬头,却只看见飞鱼服上的蟒纹在月影里一闪,随即是绣春刀鞘磕在墙砖上的脆响。

“北镇抚司?”

桑南枝攥紧了烛台,火光映得她额角的绷带微微发亮。

“这案子怎么还捅到北镇抚司去了,不是普通衙门就能料理的事儿吗?”

黄寡妇围裙上还沾着面粉,慌忙将她拉到身后:“桑姑娘这些人半夜三更的,还是先让他们进来聊吧。”

“婶子,没事。”

桑南枝推开她,目光落在胖婶丈夫颤抖的手上,“他们是来赔钱的。”

胖婶丈夫猛地哆嗦了一下,慌忙摆手时碰掉了怀里的布包,几枚铜钱骨碌碌滚到桑南枝脚边。

“姑娘可别问了!官爷们只说按规矩办,让我们把能凑的都凑来……”

他蹲下身慌乱地捡钱,“刚才说错了,我们家的老宅是没卖……这是借遍了街坊邻里的。”

夜风卷着槐花香灌进院门,桑南枝望着满地零乱的银钱,忽然想起白日里萧鹤川砸在桌上的荷包。

黄寡妇在一旁低声叹气:“唉,胖婶也是糊涂……”

墙后传来极轻的 “嗤” 声,像是有人憋笑时没忍住。

桑南枝猛地转身,只见墙头上悠然飘下一枚叶子……

怎么还偏偏躲起来了?

她忽然扬声道:“萧大哥,你在那儿吗?”

巷口的阴影里静了半晌,只有更夫的梆子声远远传来。

“起来吧。”

桑南枝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将胖婶丈夫扶起,“这钱…… 我不能收。”

“姑娘!”

胖婶丈夫惊得又要下跪,被桑南枝扶住。

“这宅子到底卖没卖,我心里有数。”

她捡起一块粗布包裹的铜板,布角还带着浆洗后的硬挺:“北镇抚司的规矩是法,可我这摊子砸了,还能再支起来。”

“可要是因为这一个摊子让你们一家流落街头,这反倒是我得理不饶人了。”

“你们把钱拿回去,给衙门那边上下打点一下吧。”

“姑娘都这么说了,你们还是先回去吧。”

黄寡妇见桑南枝都这么说,赶忙在边上说和,"姑娘刚受了伤,有话明日再说!"

胖婶丈夫 "噗通" 跪得更矮,额头撞在青石板上。

"我家那口子那是猪油蒙了心... 但我们一家老小还指着她呢!”

“官爷们说……这是规矩……"

他突然噤声,惊恐地看向巷口,

桑南枝弯腰捡起布包里的铜钱,币面还留着体温。

她想起初来此地时,自己的青稞饼摊子前挤满了人,而胖婶的包子摊渐渐冷清。

久而久之,妇人盯着她的眼神从好奇变成怨怼……

仔细想想,或许那五钱银子,不全是坏心,只是被日子逼急了的困兽之斗。

一个脸上带疤的妇人慌忙磕头,"桑姑娘饶命!我家那口子喝多了才动手, 这是卖了耕牛凑的五钱银子……”

她竹篮里滚出枚的铜钱,正砸在胖婶丈夫的布包上。

另个抱着婴孩的妇人抖得像筛糠,怀里襁褓掉出块补丁摞补丁的汗巾:"官爷们说砸坏的面案要赔七两,可我们实在凑不出……"

婴孩被夜风吹得啼哭,她慌忙用破袖去捂,露出腕上青紫的勒痕。

桑南枝望着满地零乱的银钱 —— 有磨边的铜钱、成色不足的碎银,还有几枚刻着蟒纹的银角子滚在槐花瓣里。

她想起白日里匕首划破面案的声响,忽然觉得指尖发颤。

胖婶丈夫趁机往前蹭了蹭,布包几乎碰到她的裙摆:"桑姑娘,您就当可怜我们……我那口子她也是看您生意太好……"

"生意好?"

桑南枝猛地抬头,烛火晃得她眼睛发疼,"做生意本就是公平竞争,哪有看人生意好就拉人砸摊的道理?"

"这钱,我不收。"

胖婶丈夫惊得张大嘴,地痞家属们也面面相觑。

桑南枝却转向带疤的妇人,从她竹篮里取出那五钱银子。

"砸了摊子,该赔。"

她又拿起婴孩母亲面前的三枚银角子,"但耕牛和襁褓不能动。"

黄寡妇在旁叹气。

"姑娘心善。"

地痞家属们千恩万谢地退去时,老槐树突然簌簌落了满院白花。

桑南枝望着墙头上重新出现的玄色衣角,扬声道:"萧大哥,够了。"

巷口的更漏敲了四下,墙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

桑南枝低头看见脚边多了片槐叶,叶尖用银线系着枚锃亮的银锭,正是北镇抚司俸禄的形制。

她攥着银锭,忽然听见墙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绣春刀铁链的轻响在巷子里绕了三圈,才渐渐远去。

屋内烛火摇曳,桑南枝将银锭和地痞们的赔偿放进陶罐,却把胖婶家的碎银推回给黄寡妇:"把这些钱换成面粉,给牢里的人送些去吧。" 

她望着窗外晃动的槐影,想起白日里萧鹤川说 "朝廷律法森严" 时,眼里不自觉的露出一丝惶恐。

这北镇抚司的手段,也太吓人了些。

黄寡妇见人都走了,赶紧拉着桑南枝的胳膊往屋里拽:“快进屋歇着,你这伤可经不起折腾。”

桑南枝却站在原地没动,望着巷口消失的人影,满脸疑惑:“婶子,这北镇抚司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把他们吓成这副模样?”

“北镇抚司你都不知道??”

黄寡妇闻言,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把桑南枝拉进屋里,关上房门才开口:“姑娘,你初来乍到不知深浅,这北镇抚司可厉害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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