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仍在行驶中，叶天能够听到，外面传来熙熙攘攘之声，似乎是经过了一个小小的集市。

有人在大声叫卖：“刚烤的馕饼，又热又香！”

海伦淡定地笑着，停在叶天面前：“你很聪明，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关于‘法老王之枪’，那是东西墙倒塌之后，无数投机商人都在找的宝物。如果我拿出它，带来的只有毁灭性灾难，他们就像吸血蚂蟥那样，蜂拥而至。万马奔腾之下，就算是陆地神仙，也会踩为肉泥。”

“你想要一个答案，至少要出一个正确的题目，对吗？”

海伦摇头：“我不缺答案，缺的是能帮我一起印证答案的伙伴。现在，我选定了你，可以吗？”

叶天联想到海伦的背景，苦笑着摇头：“谢谢，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算了吧，不敢高攀，另请高明。”

“你不想见到那个人吗？”

叶天还没回答，司空摘星已经迫不及待地叫起来：“当然想，我就想知道，他是怎样跨越了大半个世纪，走到今天的？”

叮——

海伦收到短信，取出手机阅读。

司空摘星再次大叫：“喂，我真的愿意合作，哪怕是冒着被道德家谴责的风险，我也想见见那个人！这太有趣了，一个活了大半个世纪的枭雄，灵魂熔铸在一把手枪里，听起来就很传奇……”

叶天没有这么乐观，他看过海氏家族的资料，每一代人，无论男女，都有冲天的野望。

不过，这些人不做冒险家，而是做派系纵横家，在各国的不同党派之间，来回钻营。

他们的图谋，一定大到极点。

海伦先回复了短信，才重新跟叶天谈判：“跟我去一个地方，跟你的老朋友见见面，然后再看一点很有趣的资料。我确信，你一定会感兴趣。”

此刻，叶天在人控制之下，身不由己。即便想表达反对意见，也没有效果。

很快，车子停下。

海伦带叶天下车，却命人将司空摘星拦在车里。

“喂喂，你不能这样，我是天下第一神偷，我是盗圣……我跟叶天一起的，你们不能厚此薄彼，喂喂，带上我一起走……”

叶天不动声色，陪着海伦，穿过幽暗的长廊，搭乘电梯，进入一间窗户全都遮住的杂乱大厅。

一个披散头发的男人，起身迎接。

“叶天，我的好朋友，又见面了！”

叶天点头：“唐医生，在这里见到你，十分荣幸，也十分意外！”

之前，海伦说“老朋友”的时候，叶天脑海中已经将自己认识的所有人过了一遍，这位唐医生也在其中。

海伦面无表情地下令：“开始吧。”

有人打开了投影机，正前方的幕布上，出现了南极冰墙的画面。

唐医生走到幕布前，指着冰墙：“有人在这里，发现了大人物的映像。与世界各地曾经出现的老旧视频不同，这里出现的，是全新的视频，而且从大人物说的话里，我们就知道，他处于现代而不是过去，认知逻辑中，跟现代人没有区别。”

镜头稍稍移动，画面变成了冰墙正面。此刻，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中年人，盘膝打坐在冰墙的正上方，双掌合十，目视远方。

叶天表面不动声色，但内心已经波澜震荡。

从五官外型看，这就是那位大人物，只是眼中少了一份嚣张霸道，多了一种洞察一切的睿智。

很快，他的声音就传出来：“重建一个由超级智者主导的新世界，每个人都乐于奉献自己的一切，然后按需分配。没有嫉妒，没有纷争，一切都达到和谐圆满的最高境界。人类智慧当然能够做到这一切，我一直致力于此类研究……”

叶天深吸一口气，慎重地辨别声音。

他从不人云亦云，在任何事情上，都保持自己的主观判断。

“我的万千信众们，今日能够告诉大家的，就只有奋斗、奋斗、奋斗……你们每个人都是一只巨大的能量球，，跑起来，跳起来，去证明你们的存在，去实现你们的未来。只有奋斗，才能让蚂蚁成为大象，让大象成为恐龙，让恐龙成为宇宙星河的主宰者……”

叶天皱眉，这些极具煽动性的语言，在对方所著的《奋斗》一书中，早就重复过很多遍，有些激进者，甚至能够全篇背诵，为自己赢得了与偶像合影的机会。

此人的演讲持续了二十分钟，才高结束，冰墙上的人影，也逐渐隐入空气之中。

唐医生抱着胳膊，大刺刺地走到叶天面前，毫无礼貌地问：“怎么样？”

此人是当代著名探险家之一，之所以被称为“医生”，是他有丰富的生物学知识，能够通过肉眼，就能判断出动物腹内有没有宝贝。

“南极冰墙意义重大，神秘莫测，你们能够捕捉到这段影像，接下来一定会想办法进去，并且遭受了重大挫折，对不对？”

唐医生哈哈大笑：“没错，没错。损兵折将，一无所获！”

海伦哼了一声：“我早就说过，南极冰墙是地球天幕，只是展示，而非源头。那个大人物就在大雪山冰川之内，与他的不死军团在一起。等到地球板块大幅挤压的时刻，借势而起，震惊天下。”

叶天叹气，他发现，海伦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其目标依然是一箭冰川、地球轴心、魔女、大人物。

如果她肯直抒胸臆，就不用浪费这么多时间了。

“叶天，合作吧！找到他，找到一个普通人走向世界之主的秘诀，让我们伟大的海伦小姐，也登上全球一姐的舞台。到时候，你我都是开国功臣，怎么样？”

叶天皱眉，过去，探险圈里的高手就说过，这个唐医生是条智商极高的疯狗。一旦发疯，做出的事匪夷所思，违背常规，而且谁都阻拦不住。

他摇摇头：“不感兴趣。”

唐医生咧嘴而笑，露出两排白森森的利齿：“真是虚伪！你在大雪山盘桓了这么久，不就是想找到大人物，献给中原白道？你图什么，图的不也是高官厚禄？告诉你吧，海伦小姐富可敌国，礼贤下士，是最棒的老板，跟着她，绝对不会吃亏！”

叶天有些厌倦，不想再听唐医生的疯言疯语。

他转向海伦，语气平和：“一个人改变不了世界，只有当代大国，才有能力寻找地球轴心——”

“叶天，你跪得太久，忘记自己也是英雄了。你以为，中原白道的意图没人看得出？他们试图用‘巨大工程’，引雅江之水，封印大雪山，呵呵呵呵……这一点，我的欧洲父辈们早就想到了。只不过，他们众志成城，得出了更伟大的结论——一秒钟就能毁灭全世界！你觉得有此可能吗？”

叶天点头，他了解全世界范围内所有的“超级毁灭计划”。

从1945“小男孩”开始，到巴格达老龙的“隐秘核武”，再到今天的“掀翻板块学说”。

懂得越多，他就越小心谨慎。

每次听到狂人之说，绝不会直接嘲笑反对，而是要听完听清。

包括这一次，他至少明白，欧洲老牌江湖势力，已经确认大人物没死，一直存活于大雪山。

“海伦，别浪费时间了，与大国对抗，只会害死自己。你能够毁灭地球，其他势力也能做到。这不就是冷战时期的‘相互摧毁’计划？好了，我们停下来，看看你到底能干什么？”

叶天一片好意，不愿眼睁睁看着同行送死。

很可惜，海伦和唐医生都不领情。

唐医生居高临下，伸出右手，语气极其嘲讽：“交出来吧，万佛烦恼！”

叶天并不奇怪对方会这么说，因为他很清楚，江湖同行早就把他视为白道党羽。

“你要它，有何用？”

“那是世界上最有用的大脑，交给合适的高手，就能重塑整个世界。”

此刻，叶天并没把海伦、唐医生放在眼里，而是反复衡量，将“万佛烦恼”呈献给“缸中之脑”，将会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结论只有一个：“狂人之脑、狂人之心、狂人之身相结合，距离地球毁灭，就只有一线之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