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唐医生，叶天没什么可说的。

探险圈的疯子太多，他已经麻木。

“叶天，我们这里还有个人，他能证明，你带走了那件宝贝！”

哗——

唐医生推开了房间里的隔扇门，一个满脸是血的人，倒吊着在梁上，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这位彭斯通先生，费了极大力气，才找到了藏经洞里失窃的宝贝。可惜啊，他贪心太重，拿到‘万佛烦恼’，还不知足，竟然要去罗布泊，企图染指双鱼玉佩带来的镜面世界。所以，一切尽失，包括性命，呵呵呵呵……”

叶天皱眉，唐医生过于武断，以为“万佛烦恼”就是全部。

殊不知，彭斯通脑子里的秘密，才最重要。

“放他下来，他死了，所有线索就都断了。”

“呸——”

唐医生冷笑，按下遥控器，幕布上出现了审讯彭斯通的场景。

“线索？我一把老虎钳，就能得到全部线索。叶天，我们算是老朋友了，千万不要逼我动手，让你变成第二个彭斯通，呵呵呵呵……”

海伦皱眉：“好了，老唐，你废话太多了！”

唐医生愣了愣，赶紧后退一步，捂住嘴巴。

叶天注视屏幕，专心地观看审讯过程，竖起耳朵，将彭斯通说过的每一个字，都收入耳中。

彭斯通首先交代了取得“千佛烦恼”的过程，无外乎就是潜入大英博物馆，采取暴力手段，破坏了防弹陈列柜，取得了一个赝品，遭遇行动失败。

“真正的宝物，在大收藏家孟多手中。为了取得宝物，我总共花费了五十万美金，打造了一个暴力突进队……”

叶天皱眉，对真正的探险家来说，这些技巧性手段，没有任何价值，甚至可以视为彭斯通在东拉西扯，浪费时间。

在失去了一颗牙齿后，彭斯通满嘴是血，开始交代有价值线索：“在孟多的地下陈列馆中，我第一次见到‘千佛烦恼’。它被单独供奉在一个正方形房间里，左、右、前、上、下是五面镜子。我抱起它，立刻发现，镜子里映射出的我，逐渐变得狰狞可怖……”

叶天能够理解，“万佛烦恼”蕴含着无数人的诅咒、谩骂，承受了太多阴暗面的东西，所以，它变成了不祥之物。任何接近它的人，都会受到心理影响。

“我感觉，自己能够进入那些镜子，成为真正掌握权力的人。我向前走，果然进入了其中一面镜子，听到了一个悦耳的声音。她告诉我，只有有缘人，才能到达这个境界，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到罗布泊去，成就无数分身，控制更多世界。于是，我默默许愿……”

作为旁观者，叶天一边听，一边观察彭斯通的微表情，能够确定，一大半都是假话。唯独提到罗布泊这一段，他的眼中泛起了亮光，充满了贪婪和野望。

由此可知，彭斯通要去罗布泊，是真实行程，也是最重要目标。

接下来，彭斯通交代了一件事，令叶天更加震惊，原来，他已经取得了失踪已久的罗布泊至宝“双鱼玉佩”。

假如他是普通探险家，以积累财富为目标，那么，拥有这两件地球至宝，就足以换得金山银山，达到人生巅峰。

只可惜，他没有设置人生边界，一直向前，不知停止。

失去“千佛烦恼”之后，彭斯通醒来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叶天是幕后黑手”。于是，他联络海伦，准备反杀叶天和司空摘星，拿回宝贝。

他选择去罗布泊，是第一个错误。选择与海伦合作，是第二个错误。因为海伦根本不是值得托付的朋友，而是海中伺机而动的鲨鱼。于是，彭斯通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唯一让他活到现在的理由，就是他咬紧牙关，还没供认双鱼玉佩的下落。

“叶天，我从小就读你们中国人的《道德经》，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是多么伟大的智慧啊，告诉我们世界的构成逻辑，比起欧美那些空谈家，你们中国的祖先，早在两千多年前，就已经揭示了这个世界的本相。佛陀花是一，双鱼玉佩是二，三兔共耳是三，可以这样理解吗？”

叶天无言以对，条条大路通罗马，任何道理，都可以解释得通。

佛陀花和三兔共耳来自敦煌莫高窟，而双鱼玉佩却是来自遥远的罗布泊，三者似乎不可互通。

“叶天，给我一个答案，就是现在——”

海伦掏出手枪，对准叶天的眉心。

“海伦，你到底要什么？要得太多，到了最后，就像彭斯通那样，一切尽失，全盘崩溃。不如我们坐下来，先研究研究，你到底想要什么？莫高窟到底能给你什么？”

海伦大笑：“我的耐心有限，无法跟你细谈。再说了，你和司空摘星失踪，袭明卫已经找翻了天。再拖下去，连我也要陷落在这个地方了。告诉我，你从407窟得到了什么？是永生的秘密，还是西域联盟的信物？总之，你要说些什么，才能稳住我的耐性，知道吗？”

叶天看透了海伦的本质，杀人灭口、过河拆桥就是唯一的解局。

所以，任何人吐露秘密的同时，就成了献给死神的祭品。

“海伦，关于三兔共耳，没有人知道它究竟代表什么。唯一的线索，就是通过它，能够去往另外的某处。换句话说，它是门户，或者是黑洞。如果有人胆大，可以做一次实验，我们就能明白很多道理。”

说到此处，叶天想起了常歌。

常歌曾经在407窟的藻井之下，短暂消失，又重新回来。

他确信，那肯定不是幻觉，而是一次奇遇。只是，常歌从未解释，他问了也没用。

“如果有佛陀花、双鱼玉佩，是不是就能对三兔共耳做些什么？彭斯通说的无限世界，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右侧隔间内，彭斯通突然挣扎着叫起来。

他失去了多颗牙齿，说话漏风，但叶天还是听清了三句：“镜子是超人世界，去到那个地方的有缘人，全都变成超级人……”